同為平南王之子,哥哥繼承爵位自由馳騁,弟弟卻隻能被折斷雙翼囚於京城。
如今哥哥一死,他便能順理成章回到平南了。
他若是不高興,怎麼會在哥哥靈堂之上掛上紅綢,拜堂成親呢。
那我便偏不讓他如願,我便偏要給葉澤依和謝羽中間橫插一刀。
我爬起來,血一滴滴落在青磚上,我隻顧往外走。
我要去告訴謝寧,我要去告訴他他護在心尖尖的姑娘今天受了多大委屈。
哪怕他已經聽不到了…
靈堂之上竟仍有一燈亮著,燈火如豆。
竟有人在為我的阿寧守靈麼?
一身素衣的人燒完了紙錢,猛地站起來,抬腳拚命往阿寧的屍體上踹去。
「都怪你,你就這麼死了,留下這麼些爛攤子!」
「你太自私了吧?你讓我怎麼辦?你讓我怎麼辦啊!」
平常看著柔柔弱弱的葉澤依,此刻就像個潑婦一樣怒罵著地上的屍體,近乎理智全失。
害死我的阿寧還不夠是嗎?
現在還要來傷害他,他身上那麼多劍傷刀傷,該有多疼啊。
「住手!你生氣你去打你的謝羽哥哥啊,你把他也打死。你別動我的阿寧!」
我昔日也學過武,葉澤依自然不是我的對手,我反手便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管我!我今天偏要打他,我偏要把他打活過來!」
她的手腕似乎被我擰疼了,眼淚啪嗒啪嗒往下落,灼得我的手一燙。
我下意識就想抬起袖子,為美人拂淚。
手剛到半空,就被匆忙趕來的謝羽狠狠甩到了一邊,他側身一把摟住即將摔倒的葉澤依,我則生生磕在了青石板上。
「澤依,你怎麼樣?她是不是打你了?本世子今天定然不會放過他的!」
瞧,親哥哥的屍骨還未入葬,就已經稱自己為世子了。
我剛剛真應該狠狠扇葉澤依幾個耳光的。
滿腔恨意衝破了身上的疼痛,我猛地爬起來,伸出爪子亮出牙齒對著麵前的狗男女撲過去。
我被謝羽揍得麵目青腫,但對麵倆人也沒好到哪裏去,我嘿嘿笑著,露出一口沾滿鮮血的牙齒。
「你......就呆在這裏好好反省吧,什麼時候願意與我和離,什麼時候出去。」
「不可能!你要娶了葉澤依雙宿雙飛,我偏不讓你們如願。」
謝羽的俊臉上陰晴不定,猶豫良久才叫人重重關上靈堂的大門。
如豆的燈火滅了,靈堂裏一片寂靜,因著作戰失誤被朝廷降罪,此刻竟沒有一人來看看這待罪之身。
我慢慢爬過去,輕輕擦掉阿寧身上被葉澤依踢出的鞋印。
將我鎖在這裏麼,甚好,這樣我就可以永遠守護著阿寧了。
深秋露重,我凍得瑟瑟發抖,不自覺往阿寧身邊挨近過去。
記得那日我纏腰而上時,那銀白盔甲也生冷堅硬,卻掩不住少年心胸滾燙。
那日也是深秋呢,靠著他就不冷了。
我又輕輕將凍僵的雙手覆在了阿寧的胸膛上,手上傳來的,是刺骨的冷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