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
鬼使神差地,我對著謝羽伸出了手,喃喃道。
男人抬腳便將我的手狠狠摁在青磚之上,血肉模糊。
「謝寧他早死了!死的是謝寧啊!怎麼會是我的謝羽哥哥呢!」
此時葉澤依倒高興了,甚至高興得過了頭,嘲笑我時嘶吼得幾乎破了音。
是呢,我怎麼不知道,我的謝寧早死了,死在他們手上。
我的頭重重垂下,整個人木木地趴在地上。
手上深入骨髓的疼痛好像在聽到謝寧身死的瞬間就全然消失了。
但我沒有注意到,謝羽的手在半空中微顫,葉澤依近乎凸出來的眼睛裏滿是血絲。
這怎麼會是得意忘形該有的樣子呢。
謝羽已不知何時拉著葉澤依離開了,隻餘院裏寂靜的夜織成了一張細密的網,一寸寸絞碎我的心臟。
心中那個少年將軍卻愈發清晰起來。
他與自小便被送入京城為質子的謝羽不同,謝羽眼裏全是陰謀算計,陰鶩狠戾。
若不是這些年與攝政王狼狽為奸,怕是他根本活不到今天。
而謝寧,他長於邊疆馬背上,端得是慷慨仁義,意氣風發的少年英雄。
我卻是隻見過他三麵,在外人眼裏轉瞬即逝的三麵緣分,便是我的一生。
第一次,我堂堂鎮國公之女被聖上一紙婚約許給了少將軍謝寧。
我提起長槍直入朝堂,氣勢洶洶與他單挑。
那少年一本正經,滿麵淡然,
「抱歉,我的劍隻為敵出鞘。」
那日京城陽光很媚,不自覺便晃了我心神。
第二次,他再入京城時我男扮女裝混入了平南軍,但不到半天就被他揪了出來。
「你要是敢把我送回去,我就......」
「不論你想怎麼樣,你都得回去。」
我被他抓小雞一樣拎住,隻能狠狠瞪著少年一本正經的俊臉。
真想看看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堂堂少將軍,驚慌起來是什麼樣子呢。
便反身水蛇般纏上他的腰,少年低頭一瞬,便快準狠地啃上了那兩瓣薄唇。
「嗯,很甜。」
舔唇回味間,謝寧的耳尖已經一片通紅。
「少將軍被人強吻了!」
「你懂什麼,那是咱將軍未來媳婦兒。」
一眾將士的哄鬧聲中,我與他不約而同別過了眸。
第三次見麵,他安靜地躺在一方白布下......
他們都說是因為敵軍人數太多,謝寧指揮失誤才不幸葬身邊疆。
可是那次爹爹也隨軍出征,他的家書裏明明白白交代,是因為糧草不足,援兵未至,才至謝寧與爹爹雙雙戰死平南。
這怕不都是謝羽的手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