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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今日南荒的使者入京城,皇上設宴款待。

四品以上的官員及家眷都要參加。

我坐在馬車上剛走了兩步,便被截住了。

“公主,有人攔車。”

我已病了大半月,身形消瘦,麵如枯槁,今日赴宴才稍作打扮。

精神不高地擺手:“繞過去便罷了。”

“來人是、是老爺。”

我慢慢睜眼,初夏掀開簾子。

我與對麵馬車上的季景昭對視。

明明離得如此近,卻又感覺如此遠。

季景昭看到我一愣,接著像說什麼的時候,他的身後攀上一隻柔荑。

毫不意外,嬌夫人的臉著妝精美,笑得燦爛又開朗:

“姐姐好!卿郎也要帶我去赴宴呐!”

我心裏並不覺得意外,淡淡看著。

季景昭輕咳了一聲,抱著嬌夫人,看著我道:

“我知道皇室宴會帶她有點不合規矩,但······”

他還要說什麼,我直接打斷。

衝季景昭笑得溫雅,也許這就是他期待的我:

“合規矩,帶上吧。”

不管季景昭微微愣怔的表情,坐正了身子,示意初夏放下簾子。

我抖著身子咳嗽,初夏拿著帕子如臨大敵。

我拍著她的手背笑道:“這不見得是壞事。”

初夏嘴一撇就要哭。

我無奈:

“你可別哭了,我沒力氣哄你。”

天知道,剛剛的六個字,幾乎用盡了我所有的力氣。

季景昭與我的位置,在大堂之上,離皇帝很近。

他將嬌夫人安置在身側的小桌子,時不時拿些主桌上的菜給她。

我氣定神閑地吃著,無視周遭若有若無的眼神飄過來。

對麵就是北荒的使者。

帶頭的居然是他們的太子,即墨軒。

也是當年與我在戰場上交手的那位。

我一個抬眼對上他的,他笑得很欠打,衝我揚起手裏的酒杯一飲而盡。

我也揚了揚,末了反轉酒杯以示喝幹了。

季景昭幽幽的聲音傳來:

“你一個婦人,怎可以在我麵前與外男喝酒?”

我接著吃菜,不想理他。

誰知他突然發瘋,攥住我的手腕。

我吃痛回看過去。

隻見他緊皺著眉頭,看著他手裏我的手腕:

“怎麼瘦了這麼多?”

在他的大掌裏,我的手腕根本不值一握,過於纖細,還帶著一抹蒼白。

我立刻抽回來:

“你管不著。”

季景昭依舊皺著眉頭,看我的眼神就像是憐憫:

“百裏婉君,你倒不用以自殘的方式引起我的注意,不論如何,我都不會看你一眼。”

我放下酒杯,淡淡地“嗯”了一聲。

季景昭不滿意我的反應,還要說什麼。

身側的嬌夫人拽他的袖子,他猶豫一瞬也沒有,直接轉了過去。

我盯著菜看了半天,再次抬眼的時候,即墨軒還在看著我。

他手指伸出來勾了勾,我立刻明白了。

起身以透口氣的名義出了大堂,站在一個一棵樹下等即墨軒。

沒一會兒,他就從樹上倒掛著下來了。

我罵他:“你有病啊?有路你不走!”

他搖晃著腦袋:

“還是沒嚇到你啊。”

我仰頭看他,問他所來何事。

他吊兒郎當的:“想你了。”

想我了帶了烏泱泱一堆使團來?

即墨軒突然從樹上下來了,那張漂亮的雌雄莫辨的臉驀地放大。

“上次在邊關我向你求娶的時候,你說你要回來成親,不會是他吧?”

我眼神不知飄向何處去了,應了一下。

即墨軒窮追不舍:

“真的是他嗎?可是你說他待你很好,我今日看著也不怎麼好啊?”

“他還帶了一個外室來羞辱你,你都不知道下邊有多少人在悄悄說你呢。”

夜裏風寒重,我雙手環抱住自己,背靠著樹。

不知是對即墨軒說的,還是對我自己說的:

“我不會再對季景昭有一絲情誼······”

一句話還沒說完,又是熟悉的血腥味湧了上來。

沒帶帕子,我別過臉吐在一邊的花草裏。

嘴角還帶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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