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用力地掐入掌心,痛感讓我清醒:「娘娘一試便知,婢子所言若有半分不實,自有項上人頭可隨時任娘娘取去。」
貴妃終於正眼看了我一眼:「你這婢子倒有幾分膽識,若試過後真如你所說,本宮自然重重有賞。」
她命人將絲弦續在了一把螺鈿紫檀琵琶上,轉軸撥弦三兩聲,果然琴聲古樸清亮,不同凡響。
更神奇的是,彈奏以後,過了一晚,貴妃原本紅腫不已的一雙柔荑,不但腫痛全消,甚至更加白嫩了幾分。
如是這般,貴妃在隔天的宮宴上,素手撥弦,一曲《相思引》響遏行雲,以曲訴情,哀婉繾綣,令人動容。
一曲終了,皇上立馬將最近的新寵玉嬪拋在腦後,在貴妃咯咯的嬌笑聲中,將人打橫抱起一路抱回了關雎宮。
一枝紅豔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貴妃一時風頭無兩,恩寵更甚從前。
她心情大好,召我去她跟前領賞。
又仔細打量著我這副粗醜嚇人的麵皮,更是滿意得不得了。
「這次倒是多虧了你這婢子獻寶,你叫什麼?以後便留在關雎宮伺候吧。」
我跪下重重磕了個頭:「謝娘娘大恩!奴婢清歡,願為娘娘效犬馬之勞。」
我埋下頭,無人看見我勾起的唇角。
不枉我忍受痛苦將自己弄成這副模樣,貴妃終於上鉤了。
我貌醜無鹽,不可能勾引皇上。
所獻絲弦也用銀針驗過無毒,不可能借此加害於貴妃。
所以她便以為自己不過是留下了一個普通無害的宮女,還能借此昭顯自己的恩德。
可她不知道,我之所以如此貌醜,正是親自以血肉之身飼蠱的後果。
而那幾根絲弦,並非普通的絲弦,更不是什麼仙人所遺,而是最最陰狠不過的蠱物。
因是蠱而非毒,自然銀針也是驗不出任何問題的。
而從她撥動琴弦,奏響第一個音符開始,極其細小的蠱蟲便會爬進她的肌膚,鑽進入她的血脈,直到遍布她的四肢百骸!
等蠱蟲徹底鑽進她骨頭的那天,發作起來,她更是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屆時,我將是這世上唯一能緩解她這極致痛苦的人。
我會讓她跪在我麵前,哀嚎著求我,求我將她身上的骨頭一件件取下,製成樂器。
屆時我將用她的骨器奏響這世間最悅耳動聽的樂曲,為我那無辜慘死的阿姐安魂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