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垃圾桶被發現的,綁匪以為我死了。
我意識模糊,隻聽到老鼠在我身上跳來跳去的試探著。
六月天氣,垃圾桶裏的氣味更讓我連呼吸都困難了。
等一絲光亮透進來,有人說話的聲音傳來,我才敢奮力去踹垃圾桶。
在看到環衛大娘的那一瞬間,我便暈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人已經在醫院裏了。
「你醒了?」
幾張陌生的麵孔,穿著白大褂,我終於安心地開口:「請給我也一點水,謝謝你們。」
醫生檢查之後說,我的手兩隻手都斷了,肋骨斷了七根,腿倒是隻有皮肉傷。
這些都可以治好,隻是悲傷的燒傷恐怕也有些困難了。
我默默聽著。
隨後他們又問:「還記得你家人的聯係方式嗎?今後的手術也需要他們簽字的。」
家人?
我已經沒有家人了,我爸媽在我上初中的時候就死了。
顧家......
我被顧申趕了出來,那裏早就不是我的家了。
我搖搖頭:「我是孤兒。」
醫生歎了口氣,伸手......
「啊!!!」
我的身體比我的大腦更早做出反應,在醫生的手伸過來時,我嚇得蜷縮在一起。
我試過的,挨打的時候隻有這個姿勢才不那麼疼。
「你別怕,別怕,我隻是想看看你的燒退了沒有。」
身上的疼痛讓我忍不住的顫抖,我知道他沒有惡意,他不是壞人,不是那些綁匪,但我還是忍不住害怕。
「別怕,你現在很安全,我會保護你的,不會讓你再受傷。」
我看著他溫柔的眼睛,心裏並不相信這樣的話。
從前,也有個人在我父母去世之後說過同樣的話,他說會永遠保護我,他說不會再讓我一個人。
可是,他不要我了。
在綁匪將電話打過去時,他說:「那就讓她去死吧。」
他讓我去死,他讓我們去死,讓我和孩子去死啊。
他該如願了,孩子死了,在我被綁的第二十天,在他又一次將電話掛斷後,綁匪用盡了一切方法折磨我。
孩子才到我的肚子裏幾個月而已,還那麼小那麼脆弱。
他已經陪著我很久了,可是他也看不到希望啊,便放棄了,離開了我。
我在醫院裏住了兩個月,做了手術,手臂上的鋼板還沒有拆,行動不便,但好歹可以自己吃飯了。
孟醫生時常過來陪我,給我念些故事。
大約是怕我會尋思,所以他的故事大多積極向上,向死而生。
這天中午,我的病房門再次被推開。
「孟醫生,你看我......」
我的話僵在嘴邊,孟醫生身後站著的一個我最不想見到的人。
顧申,我的未婚夫,我孩子的父親,將我趕出顧家讓我去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