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磕，就是向仙門屈服，承認季阮阮的所作所為是對的。

不磕，這不僅是爹娘留給我最後的遺物，裏麵更有爹娘和弟弟的骨灰。

我沒有能力撲滅九幽玄火，我隻能一點點看著他們燒為灰燼，變成小小一撮。

怪我自大，以為可以有了腦海中靈魂的力量就打敗季阮阮，為家人報仇，我將骨灰帶在身上，想讓他們親眼見證。

結果，我卻讓仇人搶走了他們的骨灰。

最終，我緩緩跪了下去，頭磕在地上發出重重的響聲。

黃泉地府，希望他們可以原諒我。「「」」

「砰！砰！砰！......」

額角的鮮血流到了眼睛裏，意識漸漸模糊，身體越來越沒有力氣，我感覺自己快死了，可爹娘的骨灰還沒有拿回來。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數到了1000，我抬起頭，已經看不大清魔尊的臉：「瓶子，還、還給我。」

「好啊！」

陸辰手指微微用力，瓶子碎裂，裏麵的骨灰四散而出。

「什麼東西？」

陸辰拈了一點在手中，在意識到這是骨灰之後，立馬嫌棄地飛離這裏。

我跪趴在地，將掉落的骨灰用手心攏起，還好，還好，還撿的回來，我用衣裙兜住，不放過一絲一毫。

一些骨灰散落在季阮阮身前，我跪趴在她的腳下，去撿落下的骨灰。

「這是什麼？」

我頭也不抬，沒有回答，繼續撿著。

這有一點，這還有一點。

和陸辰一樣，季阮阮也拈了一些，在知道這是什麼之後，季阮阮皺起好看的眉頭：「仙人之地不容汙穢之物，這些臟東西我就幫你處理了吧。」

季阮阮袖袍一揮，剛剛斂好的骨灰飄散，連同被我用衣兜包好的那些，融進不遠處的湖水，任我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再撿起。

我呆呆地看著湖水的方向。

汙穢之物？臟東西？

季阮阮把世上最愛我，我也最愛的人變成了一撮不會說話，不能笑鬧的骨灰，還出言侮辱，究竟是什麼更臟？

「別為了這些臟東西臟了自己的手。」

陸辰上前，用帕子給季阮阮擦手。

季阮阮抽出手，蹲在我的麵前，眼中的貪婪與欲望一閃而逝：「交出你使用的邪魔外道的功法，我可饒你不死，這種邪術斷不可流傳下屆。」

我雙眼赤紅，死死盯著兩人，臟東西，這兩人才是臟東西。

仙人，魔族，都是臟東西。

一個將蒼生視作螻蟻，隨意捏死。

一個以蒼生之名，做盡利己之事。

什麼仙魔不兩立，分明是蛇鼠一窩，狼狽為奸。

可是他們忘了。

凡人也有喜怒，凡人也有愛恨

我將瓷瓶碎片死死握在手中：「若我今日不死，定要你們血債血償，不得好死。」

「聒噪！螻蟻而已，也敢對本尊大放厥詞？」

陸辰一掌打出，震碎了我的心脈，旁邊季阮阮收回了自己的九幽玄火。

我像條死狗一樣被扔了出去。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山洞，體內的殘魂救了我。

【為什麼救我？】

去淩宵宗之前，我和體內的殘魂做了個交易，他借我力量，死後我的軀體為他驅使。

我想不出他救我的理由，我們交易的內容沒有這一項。

【混沌靈體，死而後生，你命不該絕，如今你仙竅已開，之間交易作廢，你拜我為師，我助你修行，複仇。】

聽到殘魂的話，我這才感覺到身體確實不一樣了，好像是解開了什麼束縛，一縷縷不知名的氣息正在衝刷著我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