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我忍了你十幾年,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像個跟屁蟲一樣跟著我,給我一點自由的空間?你難道沒有自己的事要做嗎?”
他居高臨下地掃了我一眼,冷漠扭開頭,語氣裏的嫌惡再明顯不過。
一瞬間,我所有的不自在盡數散去,像是被人當頭潑了一整盆冷水,隻餘徹骨的寒意。
謝雲景很清楚我的性格,表麵文靜,骨子裏卻倔強,有自己的傲氣。
他明明可以私下裏和我說,但仍然選擇用當眾羞辱我的方式讓我下不來台,成為所有人眼裏的笑話。
周圍人好奇和打量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夾雜著指指點點的動作和議論聲。
我攥緊手心,隻覺得難以呼吸,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哎呀,你別這麼說舒窈,她找你應該有事,說不定人家是來給你送生日禮物的呢!”
楚綿薇眼底的得意之色一閃而過,嗔怪地推了他一把,隨即驚叫一聲,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
我渾身的力氣消失殆盡,隻能任由她奪走了手裏的演唱會門票。
“我就說吧,這可是你最喜歡的那個樂隊!不過舒窈,你送來兩張,不會是想和雲景一起去看吧?”
楚綿薇收起笑容,咬了咬嘴唇,語氣有些不確定。
看起來楚楚可憐。
我一愣。
“怎麼可能?”
謝雲景卻生怕被誤會,臉色突然一變,瞬間意識到了我來的目的。
他冷笑一聲,毫不猶豫地將那兩張演唱會門票狠狠扔在腳下,惡聲惡氣道:“舒窈,我勸你別白費心思,做無用功了,我喜歡的人隻有綿綿,永遠不可能會是你。”
說罷,他摟著楚綿薇離開,似乎覺得看到我很是晦氣。
我怔愣著看向地上的門票,蹲了下去。
趁著撿拾的功夫,眼淚無聲無息地順著眼角一滴一滴落下去,很快氤氳出一大片水跡。
不同於同學聚會上的失望,這一次,是痛入骨髓的絕望。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隻知道再次站起來時,音樂噴泉的燈已經熄滅,廣場上的人也所剩無幾。
我的頭很疼,疼得似乎要昏厥過去。
但與此同時,腦海中的某個想法卻再清晰不過。
我和謝雲景再也沒有可能了。
無論我有多放不下他,放不下青梅竹馬十幾年的感情。
僅憑他在大庭廣眾下公然將我的喜歡和自尊心踩碎在地上狠狠碾壓這一行為,我的心裏就永遠過不去這道坎。
因為這代表他並不尊重我。
也許我在他眼裏,真的就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同學和鄰居。
我擦幹眼淚,正要把演唱會門票連同我可笑的暗戀一起打包扔進垃圾桶,目光觸及到上麵的時間時,忽然猶豫了一瞬。
淩晨兩點。
離開始隻剩兩個小時。
一個念頭在心底破土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萌芽。
我給父母發了消息,謊稱會在同學家住下,而後孤身一人去了隔壁市的演唱會現場。
等真正坐到座位席上,聽到周圍的聽眾傳來的尖叫聲時,我才恍然驚醒自己這個決定有多大膽。
但我並不後悔。
人總要在某個瞬間,後知後覺地成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