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裏則是一片荒蕪

包廂和衛生間一牆之隔，卻恍若兩個世界。

那邊人聲鼎沸，我心裏則是一片荒蕪，像是飄了一場鵝毛大雪。

我看著鏡子中自己紅腫不堪的眼眶，實在沒勇氣頂著這副模樣出去，隻能等他們離開了再走。

隔壁的熱鬧聲漸漸散去，我平複心情，推開門的一瞬間，剛好看到正打著電話，四處張望的班長。

“舒窈，原來你沒走啊？太好了，我正愁找不到人把謝雲景送回去呢，我那邊還有個局，他就交給你了哈。”

班長匆忙安排幾句，不等我拒絕，很快消失在大門口。

我有些無奈地轉過頭去看。

謝雲景正趴在桌子上，麵色酡紅，嘴裏還嘟囔著什麼。

原來是喝醉了。

他的眉眼依舊清俊好看，睡著的時候，不再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離模樣。

盡管心中難言的苦澀還未褪去，我卻仍是看得入了迷。

等反應過來後，手已經不受控製地伸了出去，離他的臉隻有一步之遙。

正猶豫著要不要移開，他的嘟囔聲突然大了一些。

我湊過去細聽，隻依稀聽到兩個字。

綿綿。

聞言，我觸電般收回手，心頓時涼了半截。

綿綿？

是我以為的那個綿綿嗎？

回到家時，我神情懨懨，連父母為我精心準備的生日禮物都沒能讓我提起半分興致。

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卻怎麼都睡不著。

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同學聚會上謝雲景那張冷淡的臉。

以及他喝醉後情不自禁吐出那個名字時，嘴角上揚的弧度。

那是一種由內而外透出來的愉悅，是從來沒有對我展示過的溫柔。

理智告訴我應該止步於此，放棄對謝雲景的感情。

可情感卻在問我，我真的舍得嗎？

答案顯而易見，我不舍得。

十八年來，我對他的喜歡像是刻進骨子裏，形成了天然的肌肉記憶。

我不願意就這麼簡單說放棄。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白天去街上發傳單，晚上去便利店打工，沒有出現在謝雲景麵前。

我想用自己攢的錢在他生日當天給他一個驚喜。

也算是為這段暗戀再做最後一次努力。

我帶著兩張演唱會門票，迫不及待地想把這份禮物送給謝雲景。

可好不容易找到人，麵前的場景卻讓我如遭雷擊。

中心花園的音樂噴泉前，一對少年少女正在忘情地接吻。

是謝雲景和楚綿薇。

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畫麵養眼，引得圍觀群眾一陣豔羨，歡呼聲不絕於耳。

我眼前發黑，腿腳發軟，踉蹌著坐到一旁的石凳上，苦笑出聲。

腦海中的記憶漸漸交織在一起，拚湊成完整的真相。

原來學校裏的那些傳聞不是空穴來風。

他們真的互生情意，隻等著高考完，就會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演唱會的門票握在手裏，不自覺被汗浸濕，我剛要落荒而逃，身後卻傳來一道嬌柔的女聲：“舒窈？”

“真是你呀，我還以為剛剛看錯了呢。”

楚綿薇有些不好意思地從謝雲景懷裏掙脫出來，朝我走近。

她臉頰的紅雲還沒褪去，整個人顯得十分嬌憨。

但我沒錯過她眼裏轉瞬即逝的挑釁。

“你跟到這來幹什麼？”

正當我尷尬得恨不得立刻消失在原地時，謝雲景突然沉下臉，不悅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