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著銅鏡裏的自己,唇紅齒白,麵容嬌俏。
二八年華,最是燦爛天真的時候。
嫁給祁聞前,我滿腦子都是做好新婦,紅袖添香,舉案齊眉。
卻沒想到,我這夫君早已經被林朝朝迷得神魂顛倒。
前世我從祁府出去時,彎腰駝背,眼神渾濁,分明不到雙十年紀,卻已然垂垂老矣。
彼時,我那夫君與林朝朝的婚事鬧得滿城風雨。
我不過一個棄婦,卻被人拉入暗巷,又被亂刀捅死。
冷刀入骨的痛,喪子報仇無望的恨,言語羞辱的仇......
我方音會一樣不落的討回來。
卸了滿頭朱釵,褪去喜服,換上常衣。
我去廚房端了燕窩粥去書房。
前世林朝朝也是故意在這時候找祁聞,我與他洞房才剛結束,他便去見了林朝朝。
將我冷落在新房一整晚。
房門半掩著,隱約可聽見笑聲悅耳動聽。
「朝朝果真知我心意,可惜方音不懂我心思。」
祁聞聲音中難免失落和無奈。
緊接著就聽到林朝朝嗬嗬直笑:
「她一介婦人,自小便在後宅一方天地,學的也是些拈酸吃醋的手段,哪裏知道聞兄的抱負。」
我在這時候敲門,房間內的氣氛陡然冷下來。
祁聞不自覺皺了皺眉,眼底帶著不快。
林朝朝微微抬起下巴看著我,輕蔑異常。
我當做沒看到,隻將燕窩粥端進去。
「不知夫君還有客人在,若是夫君不介意,燕窩粥給林姑娘吃吧。」
她卻皺了皺眉,眼神輕蔑嫌惡:
「我不喜歡吃這些。」
祁聞也跟著道:
「確實不太好吃,日後別端來了。」
我輕笑著點頭,真好,以後廚房晚上的燕窩粥都是我的了。
「這般天色已晚,林姑娘不早些回去嗎?」
我很真誠的發問。
祁府的宴席早就散了。
她來的時機也未免太巧妙,哪怕不是勾搭祁聞,也是想確認自己在祁聞心目中的分量。
拿捏男人,是林朝朝慣會的手段。
不等林朝朝說話,祁聞便沒好氣道:
「若是晚了,直接住在這裏就是,你一介婦人盡想些有的沒的。」
聞言,林朝朝朝著他笑了笑。
兩人均是心領神會的表情,仿佛我多問這一句真在拈酸吃醋似的。
「既然如此,我讓下人準備房間。」
「......」
祁聞沒料想我不哭不鬧,甚至態度溫和地說出這話來,一時愣住。
林朝朝當真在祁府住了一晚。
隔天下午,關於她與祁聞的謠言便滿天飛了。
她大抵自己也心虛,清晨特意從後門離開。
卻不知我昨晚找了李婆子,讓她早上來幫我看病,又叮囑桃紅帶她走後門
被經驗豐富的婆子看了去,事情可不就鬧得滿城風雨?
他們都說林朝朝與祁世子兩情相悅,暗通款曲,娶我不過是迫於侯府壓力。
可林朝朝到底是黃花大閨女,而祁聞是有婦之夫,甚至是在新婚夜。
她冰清玉潔、不染塵埃的名聲,岌岌可危。
她想維持的,我偏要撕碎了攤開在眾人麵前,任由她被人品評。
很快,林朝朝便哭哭啼啼到了府上。
「我與祁世子清清白白,夫人何故這樣誣陷我們?」
她紅著眼睛憤懣地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