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我從睡夢中驚醒。
臉上還有濕漉漉的淚痕。
床邊的人正俯身親吻我的額頭。
「你怎麼進來的?」
認出他是陳識宴之後,我狠狠推開他。
「你真惡心,跟當年一樣惡心。」
「怎麼,蔣青青難道又讓你來勾引我?你以為我還像從前那麼蠢啊?」
「工於心計,令人作嘔。」
陳識宴在黑暗裏看著我,比窗邊的多肉還安靜。
他好像有很多話想說,但最終他隻是問我:「做噩夢了嗎?」
我夢見陳衍竹那次真的暴怒,把他從樓頂推下去了。
夢裏我哭著說:「哥,我同意了的,我同意了的,不是他的錯,你別生氣了。」
但我沒有告訴他。
我用被子蓋住頭。
「關你什麼事。」
「大半夜不睡覺,你要是無聊,趕緊去死一死。」
陳識宴沉默了半天,像是真的死了。
我不耐煩的掀開被子。
「你到底要——」
他在哭。
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沒事,你睡吧。」
陳識宴聲音嘶啞,攥著輪椅的扶手,有些顫抖。
他離開之後,一道閃電穿過我的窗。
春雷炸在耳邊。
我才猛然想起好多年前,陳識宴抱著他的枕頭,唇色蒼白,光著腳站在我的床前。
那時候我們還是家人。
「你怕打雷?」
「上來,我抱你睡。」
後來我才知道,陳識宴怕的不是打雷,是在雷雨交加的夜晚被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