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醒來時,已經躺在了醫院的床上。
早已白了頭的爺爺坐在我病床邊,佝僂著身體。
見我醒來,他顫巍巍地握住我的手。
“隨安,我的隨安。
要不是陸醫生打電話給我,說聯係不上你。
我才去了你那裏,發現你躺在那沒人管。
你跟爺爺說,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爺爺說著,抹了一把淚。
我強忍著酸澀,笑著搖搖頭。
“爺爺,我沒事。
昨天我就是沒吃早飯,低血糖了。”
“真的?”
“真的。”
爺爺枯瘦的手摸了摸我的頭。
“我們隨安受委屈了。
當年,因為周家的事情,你和小錦不得已分開。
爺爺知道,我們隨安心善,不願意拖累小錦。
但小錦她,是不是還怨你?”
提起傅詩錦,我鼻尖一酸。
強忍著佯裝平靜。
“沒有,我們很好。”
“哎,小錦她也是個可憐孩子,沒爸沒媽的。
當年你帶她來見我,她總是爺爺爺爺的叫。
叫的我心裏高興。”
爺爺靜靜地撫摸著我的手。
眼眶泛紅。
一瞬間,我感覺,爺爺的腰背更彎了,像是被無形的重物壓住。
他總是穿著一身藍色粗布棉衣,洗了又洗,洗到發白卻也不舍得再買一件。
隻因要養我,把僅存的錢都拿來給我讀書了。
可我還沒來得及報答他的養育之恩,就可能要先一步離他而去。
想到這裏,我不禁別過了頭。
我支開爺爺替我拿藥後,獨自一人去了醫生辦公室。
醫生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
“你自己是知道的,這種病,從一步步的軟弱無力。
到最後,你會在自己最清醒的時候死去。”
“沒有多少時間了,最多一個月。
多和你的愛人、家人,在一起吧。”
我苦笑了一聲。
這最後一個月,我和傅詩錦,怕還是會針尖對麥芒到最後。
我離開了醫生辦公室。
病情惡化後,我隻能拄著拐杖行走。
就在我低著頭,一瘸一拐地慢慢挪動的時候。
突然,麵前一雙女士高跟鞋出現在我麵前。
攔住了我的去路。
抬頭,是傅詩錦。
四目相對,她也愣了。
手裏的單子啪地一聲掉落在地上。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