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親口嘗到糖醋魚的那一刻,掌櫃心中便生出了一種別樣的心思。
在此之前,明月樓中關於魚的做法,隻有烤和清蒸,做法簡單,味道也較為單一,因此一直反響平平。
但若是有了這道糖醋魚,那情況就不一樣了,以他經營明月樓多年的經驗來看,這道菜一旦推出,絕對能在短時間內大火。
這道菜雖然來自京城,但目前永安縣內並沒有,隻要明月樓率先推出,就能搶在同行之前打響名聲,成為招牌之一,往後若是誰家想要吃魚,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明月樓。
明月樓能有如今的名聲,在永安縣內穩坐第一把交椅,便是靠著一道道菜肴打響招牌。
“不知公子貴姓?”
掌櫃看了一眼趙寒,恭敬地問道。
“免貴姓趙!”趙寒答道。
“原來是趙公子,失敬失敬!”
掌櫃滿臉堆笑,說道,“今日多有怠慢,掃了公子的雅興,是我們明月樓招待不周,今日那桌菜,就當是給公子賠罪了,還望公子莫要介懷。”
趙寒沒有說話,他本就沒錢結賬,自然不會拒絕,眼下他知道對方肯定還有話要說,因此耐心等待著。
“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趙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掌櫃突然說道。
趙寒看了他一眼:“承蒙款待,有什麼事情掌櫃的但說無妨。”
兩人來到了一間客房,掌櫃讓人奉上茶水,兩人客套了幾句。
“趙公子應該不是京城人士吧?”
掌櫃突然說道。
趙寒心中咯噔一聲,不知哪裏露出破綻,卻是不露聲色,問道:“掌櫃的何出此言?”
掌櫃不緊不慢道:“首先,趙公子並非京中口音,其次,跟隨趙公子一起的那兩人,我剛好認識,其中一人是劉家成衣店的夥計,另外一人,則是小雲村獵戶李福水的二兒子,不知我說得是否有錯?”
趙寒沒想到對方竟然從這些細節察覺出他的身份,其實他一早也考慮到,隻是覺得作為明月樓的掌櫃,應該不會注意到這些小人物,因此倒也沒有太在意。
“掌櫃的觀察力倒是敏銳!”他笑了笑,索性也就承認了。
“過獎了!”
這時,突然客房的門再次打開,小二端著一個托盤進來,掀開上麵的紅布,裏麵擺放著幾塊成色上好的銀子。
“掌櫃的,這是何意?”趙寒故作疑惑道。
“趙公子,那在下就開門見山了!”
掌櫃坐直身體,認真道,“公子剛才做的那道糖醋魚實屬不錯,在下希望讓其成為明月樓的菜品,還望公子能夠成全!這十兩銀子,還望公子收下,算是我的一點微薄心意!“
趙寒微微有些驚訝,對方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但還是拿出了十兩銀子,倒是讓他有些意外。
按照他之前了解到的物價,十兩銀子的購買力可不低。
畢竟隻是一道菜而已,這個時代也沒有專利一說,要說技術含量,其實也不多,況且他剛才做菜時,並未避著明月樓的廚師,對方想要仿製出來並不難。
就算一文錢都不給,明月樓將糖醋魚占為己有,他也無話可說。
“如此便謝過掌櫃了!”
趙寒沒有矯情,直接便接過了銀兩,“另外兩道菜,剁椒魚頭和紅燒魚,稍後我會教給後廚。”
就算是身份沒被揭穿,他也沒想過僅僅依靠一道菜就得到十兩銀子。
對方拿出了誠意,他自然也不能太過斤斤計較。
掌櫃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他原本正想說這件事,沒想到對方主動提了出來,年紀輕輕就如此會做人,他心中對趙寒不由得生出一絲欣賞之意。
“那就多謝趙公子了!”
“不客氣!”
趙寒擺了擺手,遲疑了一下,問道,“我聽說明月樓每月都會推出一道新菜,我還知道一些新的菜式,不知掌櫃是否需要?”
十兩銀子雖然是一筆不小的收獲,但距離三十兩足足差了二十兩。
“哦?趙公子手中還有其他菜式?”掌櫃有些驚訝。
趙寒點了點頭:“數量還不少!”
掌櫃問:“趙公子想要什麼?”
“我要三十兩。”趙寒直言不諱。
“這......”掌櫃苦笑了一下,“三十兩不是一個小數目!不瞞你說,十兩銀子已經是我能支配的極限!”
趙寒有些遺憾,他原本的想法是通過自己知道的菜式,換足三十兩,眼下看來隻能想其他辦法了。
看到他略微有些失落,掌櫃忙說道:“雖然我不能做主,但我可以將此事彙報給東家,東家對明月樓的菜品向來重視,想來會同意。”
“不知他現在在何處,我能否見見他?”
趙寒連忙問道。
“東家去了東萊縣,可能要過幾天才能回,趙公子不妨留下住址,等我們東家回來了,我派人去通知你。”
趙寒神色一黯,他現在可沒有時間等對方回來:“不用了,這幾天我都會過來。”
他已經暗下決定,最多等對方一天,若是沒有回來,就隻能另尋它路。
除了明月樓外,永安縣還有六家酒樓,到時都可以去嘗試一下。
反正他手中掌握的菜式夠多,一道不夠就十道,十道不夠就一百道,無法以質量取勝,那便以數量取勝。
實在不行,他還有其他方法。
將剩下兩道菜的做法交給明月樓的後廚,他便與掌櫃告別,離開了明月樓,順便將衣服還給了夥計。
李二牛跟在他身後,他原以為趙寒點了那一大桌菜,最後沒錢結賬,肯定要被送到官府去。
結果讓他沒想到的是,明月樓不僅沒收他的錢,還恭敬地將他送了出來。
他實在想不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最後偷偷找到小二打聽了一番,這才知道原委。
得知趙寒憑借三道菜,不僅白嫖了明月樓一頓飯,還得了十兩銀子,他驚訝得差點當場傻掉。
明月樓的掌櫃難道傻了嗎?
這家夥哪懂做菜啊!
於是,這一路上他一言不發地望著趙寒的背影,心中仿佛貓撓一樣,迫切想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