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中江市早晨最熱鬧的地方除了江邊就是沿河街早市。

江邊經營的是河鮮早市叫賣的是各色早點和果蔬，其間還充斥著雜七雜八的其他攤販。

一塊錢一包的蟑螂螞蟻耗子藥、五塊錢的理發、三十塊錢的秋裝外套和六十塊錢兩小瓶的印度神油，五花八門的買賣隻要你想到的這裏都有。

每天早上這裏都是人山人海你擠擠我我擠擠你，抬起的腳落慢一點都找不到放下的地兒。

早市的一個角落，葉北屁股下麵坐著個折疊的小馬紮，十幾張A4紙鋪在前麵每張上麵都寫了一個字，組合起來就是“養生健康谘詢，十元一次，說的不對不要錢。”

葉北覺得憑自己的本事沒理由連一個半真半假的算卦老頭都不如，他能擺攤賺錢自己為什麼不能。

不過自己不是醫生也沒有行醫資格證，明目張膽的給人看病分分鐘會被舉報，衛生局、工商局無論哪一個來了自己也討不了好。

思來想去隻能先打打擦邊球，不說治病救人隻談養生健康谘詢，先把羊頭掛起來，客人來了想吃啥都管夠羊肉狗肉一起賣。

早上五點葉北就拎著小馬紮揣著昨晚寫好字的A4紙來到沿河街早市，找了個相對人少的角落擺上了自己的小攤。

一直幹坐到快七點攤位也沒有一個人來光顧，反倒是有不少路過的衝著葉北指指點點。

“頭三腳難踢”這個道理葉北清楚的很，不說別的自己的年齡就是個減分項，這行主打一個經驗年紀越大越容易讓人相信。

昨天江豔的病就是個例子，都把病情說的清清楚楚了人家也沒相信自己不是。

這事倒是不急，不過這麼坐著也確實閑的難受，葉北索性閉上眼睛按照“葛洪”書中記載的一個呼吸法門開始練習吐納。

剛做了一個循環就聽見旁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說不讓你吃那麼多非要吃，一大早上看看你撐的這個德行，真特瞄丟人。”女人看起來火氣很大。

“呃......，別，呃......，墨跡。”一個三十多歲虎背熊腰的寸頭大哥一邊打嗝一邊讓身邊的女人閉嘴。

“我說你怎麼了？你現在煩我了，當初你追我的時候怎麼不這麼說。”女人很厲害，嘴上像插了發條叨叨個沒完。

“別你，呃......，妹，呃......，說了。”寸頭大哥一張臉漲的通紅，本來就說不過自己媳婦現在還不停地打嗝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全，氣的將手裏拎著的菜一下撇到地上，兩個人就在葉北的攤位前吵了起來。

周圍的人瞬間聚集過來，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對夫妻表演家庭內戰。

葉北見狀心裏暗笑，你一個大老爺們吵架還能吵過女人那才是見鬼了。

不過自己倒是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做個宣傳。

“大哥、大姐你們別吵了，要吵也得公平點啊，來大哥我幫你把打嗝治一下。”葉北站起來衝打嗝的寸頭大哥一招手。

“大哥把你的大拇指給我。”

“呃......，怎麼，呃......，弄。”寸頭大哥想都沒想就把雙手遞給了葉北：“今，呃......，天不，呃......，治治這，呃......，娘們兒，呃......。”

“你先別說話。”葉北說著就薅過了他雙手的大拇指：“四指攥拳，就給我大拇指就行。”

“哎，看看啊，這小夥子會治打嗝。”

“真的假的？”

“大拇指按的那裏，怎麼好像眼保健操。”

“哎，你別擋著，讓我瞅瞅。”

“你踩我腳了。”

“這叫攢竹穴，往裏，對對，再向上，用點力揉。”葉北引導他用兩個大拇指分別按住眉頭內側左右兩個攢竹穴：“對了很聰明，深吸口氣憋住，好，現在慢慢的呼出來。”

“呃......，這，呃......，能好，呃......。”

“憋住氣，別說話，對，再慢慢的呼出來。”

新過來的人看不清人群裏發生了什麼都好奇的掂著腳往裏瞅，有幾個歲數小的還互相騎著肩膀。

上麵的人不停地講給下麵的人：“打架了，打架了，那個年輕的薅著另一個大哥的眉毛。”

“你家打架薅眉毛？”

“可能看錯了，往那邊挪點我再看看......。”

“你這玩意兒能行嗎？是不是消遣哥，告訴你......，咦，我的打嗝好了......？”

寸頭大哥剛要發火卻發現自己剛才止不住的打嗝已然好了，心下大喜：“哎，我說小兄弟你這招還真管用，這叫什麼穴來著？”

“攢竹穴，以後再打嗝你就按照剛才我教你的準沒錯。”葉北說完一貓腰把剛才寸頭大哥扔地下的一兜子菜撿起來：“大哥你的菜拿好，對了現在天氣太燥買個南瓜吃吃解燥強身，嫂子多吃點蓮藕清熱去火。”

“喲，這小夥子懂得還真多。”

“別說這小夥子還真有點東西，不但會治打嗝還知道吃啥玩意有啥作用。”

“沒看見地上寫著養生健康谘詢嗎？”

“這有什麼稀奇的，手機度爹唄誰都會。”

“那你回家找你度爹去，在這湊什麼熱鬧。”

“你說誰......。”

圍觀的人互相交頭接耳說著自己的看法，有認可的有不以為然的說什麼的都有，有兩個人一言不合還差點打起來。

“蓮藕能清熱去火？”寸頭大哥從葉北手裏接過自己的菜跟葉北道了聲謝，轉頭跟自己媳婦喊了一嗓子：“咋樣，我就說你最近火氣有點大還不信，人家小兄弟都讓你吃蓮藕敗火。”

“兄弟，還有啥敗火來的快？”寸頭大哥經過剛才葉北治好自己打嗝的事，現在心裏對葉北有了些信任，又回身問葉北。

“這就行，這就行......。”葉北敷衍了兩句心想大哥你這腦子好使但也別說出來啊，沒看見你媳婦在那瞪著眼睛瞅你呢嗎，搞不好一會兒再把戰火燒到我這來。

“哦，那好吧。”寸頭大哥好像忘了自己剛才還說過“要好好治治這娘們兒”的話，此時竟然火氣全消過去抓著自己媳婦的手抬腿就走：“走媳婦，我給你買藕去。”

寸頭大哥的媳婦見自己老公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來牽自己的手，臉上不禁有些發紅嗔怪著一把甩開了寸頭大哥的手。

“幹啥，看完了就走啊，人家白給你治打嗝了。”說完從兜裏掏出了十元錢塞到了葉北的手裏轉頭就擠出了人群。

“謝謝兄弟啊，哎，媳婦等等我。”寸頭大哥衝葉北揮了下手，擠出人群去追自己媳婦。

葉北多少有些意外，這大姐還真是個講究人自己就沒想過要收他們的錢，畢竟這活兒是自己毛遂自薦攬過來的人家根本沒張口，得，祝大哥大姐長命百歲吧。

搓了搓手裏的十元紙幣葉北很是開心，甭管怎麼說自己也算是開張了。

圍觀的人見吵架的兩口子走了頓時失去了興趣，剛才還圍成一團的人瞬間散的七七八八。

葉北見人群就要走光心裏一急，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本人師從名醫，潛在疾病預判、養生健康谘詢，給不給錢隨意，給多給少憑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