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一大早便帶著人來了,沐浴更衣上胭脂,穿錦衣戴霞披,身上一下子就沉甸甸的。
天空少見的陰沉,司儀官將文書恭敬的遞給我,我看著下麵包括東蕪皇帝在內的眾人,滿懷熱烈虔誠的朝我跪拜。
忽然的,我感覺到有人在死死盯著我,像狼一樣一瞬間敏捷的鎖定目標。
我順著感覺望去,與一少年對視上。
少年穿著錦衣,站在皇子那一支隊伍的最後。眼裏有著不一樣的東西,比起敬重,膜拜,更多的一種占據,爭奪還有一絲玩味。
我回過神來移開目光,展開文書,大聲念著祝詞。
等儀式都做完後,我被請離天壇,又回到了那個屋子。
難得的沒有睡意。
月光的餘暉灑在窗前,我探出頭向外望。清新的空氣帶著絲絲涼意,沁的我心脾舒朗。
恍惚間我聽見了布穀鳥的叫聲,已是冬日,我幾乎立刻做出反應關了窗戶,可飛來的暗器卻不給我任何機會,直直插入我的胸口。
我立即蹲下身子,靠在窗邊。殷紅的血液噴湧,這時才感覺到疼痛。
窗口被有節奏的敲擊幾下,低沉聲音穿透過窗欞傳進來,聽著有些耳熟。
“窗戶打開。”
我沒動,屏住呼吸盡力降低自己的存在。
“再不打開我把你捅成篩子你信不信?”
好吧,我努力起身推了推窗,一道玄色的身影隨即翻進來。
月光照在他臉上,就像畫中人一樣。
我蹙了蹙眉,微微弓起身子,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我,忽的伸出手來。
我想閃避,卻因為牽扯到傷口痛得齜牙咧嘴。
他輕輕笑了,古琴弦動,寧靜悠揚:“害不死你,乖乖聽我的。”
他拉著我在木凳上坐下,拿出上一次我丟給他的金瘡藥,吩咐我:“脫了。”
我沒矯情,緩緩褪去上衣的一部分,低頭一看,血跡已經暈染了內襯。
少年挑眉看著我冷汗津津的神情,湊近了幾分握住我的肩:“你怕嗎?”
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回他:“快動手。”
下一秒,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我狠狠咬著牙,冷汗浸濕了我的整個後背。
飛鏢很快被取出,少年給我撒上藥,拿著紗布給我纏了一圈又一圈。
我嘴唇發著顫,閉著眼睛等疼痛過去。
“喂,”少年站起身來欣賞的看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乜他一眼,當沒聽見。
沈檀洲捏著下巴,聳了聳肩:“河神的新娘,你以後希望我這麼稱呼你嗎?”
“舒沐。”我沉著聲,長舒了一口氣:“往後還請當你不認識我。”
“舒沐……”他不知何因微微一愣,我的名字在他唇間幾間輾轉,竟無端多了些曖昧的味道。
“你可知你差點打亂了我的計劃?”他這麼說著,卻眉眼彎彎,沒有一絲不悅。
“對不起,但請你出去。”
“阿沐。”
聽見我乳名的那一刻,我抬起眼睫,冷靜的盯著他:“我不想與你扯上瓜葛,我隻要明哲保身。”
他伸手撫上我的臉,動作溫柔,說出的話卻惡毒凶狠:
“我來請你幫個忙,幾日後我露出破綻,皇帝大概率會將我發配冀州,你想辦法讓我去儋州。”
“現在你和我們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三個月後我引發宮變。紫禁城,要變天了。”
我愣愣的看著他,心臟還在抽疼,手上抄起茶碗向他扔去,他在我出手的一瞬間抓住手腕,用力一折。
“卡巴”一聲,手上再也用不上力。
“河神的新娘?”他一條腿跪在我兩腿之間,另一條腿實實的踩在地毯上,抓著我的頭發迫使我仰頭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