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一世,我看著重男輕女的奶奶、窩裏橫的父親,決定不再忍耐。
麵對奶奶明裏暗裏的女子不如男,我直接懟回去。
麵對父親的厲聲質問和貶低,我毫不留情戳他的痛腳。
所有人都罵我是壞小孩。
隻有母親將我護在身後,小心地拍了拍我的額頭,驕傲地誇讚我真棒。
可是後來我才知道,這個懦弱的女人才是前世殺死我的凶手。
一、
我死時靈魂因為怨氣無法消散,因此我便能夠以靈魂姿態漂浮在世間,欣賞我至親之人的醜陋之姿。
我首先見到了是奶奶。
這個婦人穿著破舊的白衣,神情悲戚。
可我分明看見她眼中的興奮和喜悅!
好像她孫女的死,是讓她十分滿意的事情。
我的靈魂跟隨著她。
我看著她走到我的棺材旁。
有人的時候她假模假樣地哭了幾聲,但人群一散去,她立馬轉換神情。
我看見她掏出一根銀針,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肆意紮著我的身體。
「賤妮子!得虧你死了!」
我聽見她的嘴巴裏還在不幹不淨地罵著臟話。
「就這種不幹不淨的女人,真的是丟了我們的臉麵,打死也是活該!」
「要是沒死!我高低要讓這個賤妮子浸豬籠!」
浸豬籠,是村子裏對待不忠貞的女人所用的方法。
據說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的女人,最後都會對感情忠貞,甚至高聲讚頌這種待遇。
而我還沒來得及「享受」這種待遇,就被人活活打死了。
是的,我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打死我的人是我的丈夫,死時我肚子裏還有一個四五個月大的胎兒。
他打死我的原因也很簡單——有人造謠我出軌,甚至造謠我肚子裏懷的是個野種。
如今再次想起這件事情,怨恨與怒氣充斥著我的胸膛。
我恨不得化作厲鬼殺死這些亂嚼舌根、聽之信之的人!
我分明不是那樣的人,可卻無人替我辯解,也沒有人願意聽我的辯解!
我的奶奶對這荒謬的事情深信不疑,甚至還任由那個男人打死我。
但父親和母親當時不在家鄉。
帶著不可言說的期盼,我來到了父親的身邊。
可我卻看見父親站在我的靈堂裏,與殺死我的人言笑晏晏。
我不可置信地湊過去,卻聽見父親輕浮又傲慢的話語。
「這種婊子東西,真的是讓我麵上無光!」
殺人凶手笑嘻嘻地應和一聲,「誰知道老子外出打工的那段日子裏,她是不是在和野男人廝混。」
站在一旁的矮小男人走了過來,「大哥你有所不知,這個婊子還勾引過我!」
我沒有!
我努力張大嘴巴嘶吼,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我根本沒有勾引過任何男人!
是這個男人主動勾引我不成,反誣陷我!
可沒有人聽見我的辯解。
心臟傳來劇痛,血淚順著我的眼角流下。
殺人凶手冷哼,「能生出這種婊子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看著父親,希望他能為母親辯解。
可父親隻是沉默。
殺人凶手還在痛罵我的不貞,奶奶卻在這時走到人群麵前。
她在所有人麵前毫不留情地痛斥她的親孫女,「這種女人就是讀了點書,然後自恃清高!」
「她們根本就不明白,傳宗接代才是我們女人的職責!」
我滿腔悲憤,既痛恨奶奶的愚昧無知,又悲戚我的命運坎坷。
望著隨風飄揚的白布,我不禁回想起我的少年時期。
那時候,奶奶總會悄悄燒了我的書籍,甚至還毆打我,不讓我去上學。
原來我的苦難早已注定。
血淚化作雨水滴落在靈堂。
「咦?怎麼是紅色的雨水?」有人驚呼。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滔天的怨氣,靈堂掀起大風。
我的遺像跟隨我的意識在肆意攻擊著殺人凶手、父親和奶奶。
我看著他們抱頭鼠竄,尖叫求饒。
內心的仇怨並沒有因此平息。
要是重活一世,我定要讓這些虛偽至極的至親之人血債血償!定要改變那些愚昧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