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班師回朝那日,他提著長劍要我血祭奠他父兄。
「薑鳩,你這輩子都不得往生!」
後來他攜軍踏破西涼複仇成功,我這個郡主成了最低賤的奴。
他的詛咒也應驗了。
最後我精神受創朝著城樓要跳下,他卻氣急攻心吐出血,跪在地上求我回來。
1.
年關近。
西涼敗。
我這個郡主以滅國之女成了階下囚,被人以碎骨之刑折磨。
我的四肢被打斷,隔天又接上,如此反複,我吊著一口氣不上不下。
衙役陰狠的說,「郡主,你可別怪小的,我們隻是聽了侯爺囑咐,要好好招待您。」
下一秒,衙役用力收緊繩子,夾在我十指間的木棍瞬間收攏,疼得我咬緊牙關,麵色蒼白。
他們口中的侯爺,正是承蒙聖恩的武安侯裴宴。
從我被關進牢獄後,有多久沒聽到這個名字。
天下人隻知他武安侯和四皇子聯手覆滅西涼,卻沒人知道,裴宴是利用我的喜宴做掩護。
籌備婚宴那幾日,大周邊關將士和西涼將士都是久違的和諧熱鬧。
阿媽是隻身一人親自來了大周邊關觀禮,這也是裴宴求聖上得來的例外。
她一早就拉著我上妝,紅蓋頭一蓋,那天我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有福氣的女子。
良辰吉日還未到,阿媽帶人出去看接親的裴宴這會兒到哪兒了。
我哪知道,這一去就是訣別。
起的太早,我睡意正濃,隨即閉眼眯了起來。
我是被外麵一聲慘叫驚醒。
那天該是怎樣的場景。
我隻記得我穿著厚重的服飾,手拿阿媽囑咐的蘋果,寓意平安順遂,就這樣穿過寂靜無人的長廊,走府外,外麵屍橫遍野,阿媽被吊死在馬後。
我瘋了一樣跑過去想抱起她,可是她身子好輕好輕,從我手裏一遍遍滑落。
不管我怎麼求她,都沒有回應。
那天婚宴是屠殺,到場的西涼將士皆是不複返。
隨後我被關押送往都城,下牢獄等待我的是問斬。
後來聽人說。
我阿耶在西涼聖山自刎身亡。
......
受刑完,我又被拖回牢房癱在地上。
我用手艱難的爬到牆角,背靠牆坐起身,已經大汗淋漓,寒風一吹,我就止不住的打顫,狼狽不堪。
外麵太陽照進牢房,但臘月九天的溫度還是讓我凍得生寒,我隻能蜷縮身體給自己取暖,頭昏昏沉沉睡不醒。
從夢裏醒來,牢房門被打開,來人是太後娘娘身邊的喜公公。
他展開懿旨宣讀,分明說了很多,可我隻聽清最後一句。
「即刻放了裴家外室餘氏。」
喜公公拿著懿旨趕忙將我扶起坐直,一臉憂心。
「餘生小娘,咱家來晚了,讓您受苦了。」
太後娘娘最是心疼我,我怕喜公公回去說明我的情況,氣急攻心,勞心傷神。
我努力讓自己笑得好看,扯起唇角卻是僵硬的很。
餘生,原來連我的姓氏都改了。
我哪裏不知,這是唯一救我法子。
西涼餘孽,大周哪個不想出之後快,免有後顧之憂。
而現在要想保住一命,隻有薑鳩死了,活下來的,得是一位裴家外室,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