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沒來得及細看我的五官,老皇帝就氣得掀了桌子:
“什麼醜東西也敢往朕跟前湊?趕緊給朕打發了!”
老皇帝罵罵咧咧地走了,闔宮上下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我卻暗暗長舒一口氣。
“還以為你是個有福氣的,沒想到如此不爭氣。”
計劃落空的容妃踹了我兩腳,以她的性格我難逃一死,但我畢竟是聞喜送進來的人,她也不好直接打殺了我。
“罷了,打今兒起你就去漪瀾苑伺候吧,晦氣的奴才就該伺候晦氣的主子。”
撿回一條命的我忙不迭謝恩,在宮人同情的目光中往漪瀾苑走去。
這個地方很是陌生,似乎從來沒在哥哥的家書裏看見過。
“好端端的怎麼就起紅疹了呢?白瞎了你這張臉......”
引路女使替我覺得可惜,也是,錯失了從奴才變成主子的機會,我應該大哭一場的。
但我進宮隻是想找尋哥哥的下落,對伺候老男人沒興趣。
至於這滿臉的紅疹,是我自己偷偷服用了藥粉,不疼不癢,隻是看起來駭人。
女使把我往冷宮的方向領,直到和冷宮隻有一牆之隔的距離才停下來,指指殘破的木匾:
“就是這兒了,裏麵的那位性情乖張,你沒事兒少往他跟前湊。”
她頗為好心地提醒了一句,然後就頭也不回地小跑著離開了,仿佛多待一秒都嫌晦氣。
到底是多不受寵的妃子,才被打發到這樣偏僻的地方?
我提著包裹站在院中央,身後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
“未經允許,什麼阿貓阿狗都敢進本宮的住處了?!”
輪椅上的男子玄衣墨發,刀刻斧削般的麵容不怒自威,隻是一張臉蒼白得毫無血色,冷若寒潭的眸子正死死盯著我。
我瞬間反應過來,整座皇宮裏除了九皇子嬴謖,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斷腿的人了。
此刻他的左手正抓著一隻鳥兒,右手拿著一把剪刀,鳥兒的兩個翅膀已經被他剪了下來,鮮血順著他起球的玄袍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
怪不得方才女使說他性子乖僻,這簡直就是個心理扭曲的變態啊!
沾了鳥血的帕子被他扔到我的臉上,緊接著桌子上的糕點被掃落在地。
“撿起來,吃掉,一塊兒都不許剩。”
硬了,藏在袖子裏的拳頭已經硬了!
果真是老皇帝生出來的崽子,都這麼會糟蹋糧食。
我幹笑兩聲,立刻按照他的吩咐跪下來,把澄黃軟糯的糕點往嘴裏塞,硬是連渣滓碎屑都吃了個幹淨。
他瞅著我的眼神幾經變幻,最後輕輕勾了勾唇角:
“有點意思,正好小翠死了,你就替它留在本宮身邊吧。”
他口中的小翠正是方才被他虐殺的可憐小鳥。
我嘴角抽搐兩下,擺出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高呼:“謝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