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片場,我的日子苦累難言。
大概是時逾白的報複,新劇我隻拿到了女三的位置,還是個挺討人嫌的綠茶角色。
而原本屬於我的女主位置,被突然回國複出攢了一波熱度的夏幼輕易拿走了。
她的工位上每日有玫瑰,有時是朱麗葉,有時是路易十四。
我知道鮮花很貴,尤其是玫瑰,像是朱麗葉這樣的品種,每日空運過來,貴得令人咂舌。
仔細想來,和時先生在一起的七年裏,我連一支玫瑰都沒有收過。
中午,我提上吃完的外賣袋,悄悄站起來去門口透氣,剛出了門,就喝一大捧玫瑰撞了個滿懷。
漂亮,喜光,帶刺,美不勝收。我的腦子裏瞬間跳出這些詞。
「是,夏幼小姐嗎?」
「我......」
「您真人真的很美,比媒體發的照片還好看!」
我不是夏幼。
「您弄錯了,我不是夏小姐。」
我禮貌笑笑。
「對不起對不起,那,夏幼小姐的朱麗葉玫瑰,您可以幫我送進去嗎?」
他指了指門禁,示意他不方便進出。
我猶豫著想要拒絕,下一秒,那捧玫瑰塞進了我懷裏。
「時逾白贈。」
大簇的玫瑰中間簇擁著一張禮卡。
時逾白三個字,紮得我心痛如絞。
我轉身走進劇場,露天的大堂裏灑滿午後的陽光。
陽光下,我臉色鐵青,虔誠得像個滑稽的花童,而非愛情故事裏萬眾矚目的女主角。
而他的女主角,就靜靜站在那裏。
「夏小姐,你的花。」
她用探索的目光掃了我一眼,伸手接過了那捧花,在眾人豔羨的哄聲裏綻放出了甜甜的笑。
「謝謝你啊,青衫。」
不客氣。
編劇笑鬧著帶頭鼓掌起哄,掌聲越來越大,快要把舞台中間的我和夏幼淹沒。
我頭痛欲裂,轉身下台,卻被夏幼拉住了手。
她的手冰涼,四肢柔軟,突出的話語像小蛇的信子,在我心上輕輕咬了一口。
「謝謝你啊,青衫,謝謝你替我照顧時先生。」
我抽出手,禮貌回敬:「夏小姐,你真的不用太客氣了,是我應該謝謝時先生的照顧。」
她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臉上閃過一絲惱怒,繼而露出了勝券在握的微笑。
「葉青衫,這次回來,是家裏終於答應讓我們結婚了,時逾白沒告訴你嗎?」
我從令人暈眩的高台上走下來,背後已滲出了薄汗。
不知道是懷孕的緣故,還是吃飯質量有所下降,近來我總是眩暈。
眩暈的光點中心,總是會出現時逾白的臉,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他為我解圍。
何嘗不是他照顧了我呢?
我竟不知,他就要結婚了。
接下來的整整半個月,我隻接到了時逾白打來的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他的聲音冷冰。
不是問候也不是關切,他言語不耐煩地催我打掉肚子裏的孩子。
「時先生。」
我突然出聲,阻止了他掛斷電話的舉動。
「時先生,」我認真地重複了一遍:「你要結婚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