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隻是氣不過她拖著長發還要下地幹活,夏天那麼熱,她捂得身上都是痱子,還得小心翼翼地照顧她的頭發。
就好像她全身上下沒哪處屬於自己,這裏是給弟弟攢錢的,那裏是為以後出嫁準備的,她就像個商品。
這裏的女孩都像商品,我隻想把她們陳舊的觀念統統打碎,所以我威脅恐嚇每一個女孩,久而久之沒人敢和我玩,她們也認為,我挨打是應該的,打死了也是自找的。
我撇撇嘴,對劉翠花一伸手:「去,給我掰根樹枝子來。」
她個子高,我矮,蹦起來都拽不到樹枝。
劉翠花沒動。
我皺起眉頭踹一腳旁邊的石頭:「你去不去,不去我揍你!」
劉翠花哆嗦了一下,匆忙跑走。
她妹妹很不服氣地推我一把:「你憑什麼命令我姐姐,你個賤種!」
劉曉花氣得不輕,她推完我又害怕,但梗著脖子裝硬氣。
我心平氣和地拍拍身上的土,接過劉翠花遞來的樹枝。
「一人拿一個樹枝來,教你們認字。」
她們不動,我也不在乎,按照記憶把她們的名字全部寫下。
寫完就天黑了,那群山裏少爺從家中跑出,嘻嘻哈哈來到小廣場上,把地上的字踩得稀巴爛。
「去去,一群母豬哈哈,快滾!」
為首的那個小男孩叫劉光宗,是劉翠花的弟弟。
他從我身邊經過,把手上的牛糞塗到我胳膊上,還要拉著我去樹下罰站。
罰站是他們的娛樂方式,隨便挑一個小姑娘一人踹一腳,反正女孩子們是不敢反抗的,更不敢告狀。
但他碰上了我這個硬茬子。
「牛糞好吃嗎?」
我把他揍翻在地,用全身的力氣壓住他的腰,對著臉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扇。
即使男女間力氣差距大,他這麼小的胳膊也扳不過我這條大腿。
劉光宗塗到我胳膊上的牛糞被我全部塞進他的嘴裏,他喜歡玩罰站,我就讓他體驗一番罰站究竟是什麼滋味。
直到劉翠花把我拽開,我才恍然回神。
正常情況下我不會這樣暴力,但揍劉光宗的那一刻,我的身體好像被支配了一般,下手重得我根本沒法控製。
劉光宗倒在地上,臉腫成了豬頭。
我望向黑漆漆的天空。
我是小說中的惡毒女配,是天生的壞胚,所以我作惡多端,我暴力成性,我死不足惜。
我活該被戲耍。
對嗎?
3.
劉光宗回家告狀,劉家父母很快找上門來討要說法。
養父母把我從柴房拽出來,當著他們的麵打得我起不來身才罷休。
劉光宗哈哈大笑,對上我狠戾的眼,突然變成了啞巴。
他猛地打了個哆嗦。
劉家三口走後,養父母把我關在柴房,僅隔著門板就開始商量我的去處。
「這丫頭片子越來越野了,趁早賣了的好!」
「過幾天我找個出手闊綽的,山後那個村裏有個老光棍,賣給他不錯。」
他們商量著離去,我靜靜地躺了一會兒,掙紮著起身。
「喂,大傻,大傻!」
劉翠花焦急的臉從柴房頂上的窗戶上探出,她半個身子都進到柴房內,沒怎麼猶豫就對著我伸出手。
「大傻,你抓著我的手,我拉你出來!」
「你能不能不要喊我這個名字,很難聽。」
我現在還不是沈家的大小姐沈攸寧,我隻是山村裏的大傻。
這個名字就是替弟弟擋災的,我叫大傻,他叫明智。
劉翠花拽著我的胳膊,費了半天勁才把我拉出柴房。
劉曉花和其他幾個小姑娘都在,她們不願意看我,手卻一直扶在磚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