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將手裏拎著的東西一齊遞了過去。

「還給爸爸買了酒。」

蕭國忠從廚房走出來，一身酒味，臭氣熏天。

「我看看，你能買什麼好酒啊，還不如把錢拿回來我自己買。」

他話是這麼說著，但手上的動作一點沒停，接過袋子拿出酒瓶轉身回了廚房。

蕭朗也跑了過來，看到袋子裏麵隻剩一個粉色娃娃，當即就哭鬧起來。

「啊，什麼也沒給我買，你這個賠錢貨，隻知道給小賠錢貨買東西，都不給我買。」

賠錢貨，這是蕭國忠最常罵我的一句話，因為我是個女孩子，還要上學，白白浪費時間和金錢。

現在，他的兒子也學會了這個詞。

3

宋雅芳瞪了我一眼，扯過袋子，看到裏麵隻剩一個洋娃娃，對我翻了個白眼。

「真是個白眼狼。」

剛剛回家才幾分鐘，我就已經收獲了好幾個稱呼。但我不在乎，我撿起地上的娃娃，走進屋內，床上躺著一個瘦瘦小小的小女孩。

她是我的妹妹，蕭笑。

上一世，蕭笑身體一直不好，他們怕花錢一直拖著不去醫院，最後小小年紀就沒了命。

蕭國忠甚至還把她的屍體以一萬塊的價格賣給了一個老頭，讓他去配了陰婚。

後來，那一萬塊隻不過是蕭朗一台車的一個輪胎。

我妹妹的命在他們的眼裏，隻值一個輪胎。

「姐姐，不要傷心。」

蕭笑從被子裏探出頭，軟軟地安慰著我。

我把她抱進懷裏，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抱過她了。

他們瞞著我蕭笑病重的消息，就為了讓我在外拚命打工賺錢，寄回家供他們揮霍。

最後，我連蕭笑最後一麵都沒看到。

蕭笑年紀小，還什麼都不懂，隻知道不舍得我難過。

她伸出手，輕輕擦去我的眼淚，趴在我懷裏，小手輕輕拍著我的後背，就像我平時哄她睡覺一樣。

門外，蕭朗還在鬼哭狼嚎，宋雅芳耐心地哄著他，答應明天給他買小汽車。

我冷笑一聲，買小汽車，門都沒有！

將笑笑重新哄睡，我看著時間，六點半不到。

平時這個時間正是各家各戶剛吃完飯，出門溜達，到處串門的時候。

我擦幹眼淚，走到廚房，蕭國忠已經喝的有些上頭。

我將廚房的窗戶打開，看到不遠處的大樹下，坐著一群嘮嗑的大娘。

「爸爸，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蕭國忠抬眼看了看我，也許是因為我給他買了酒，他心情好，破天荒地沒罵我。

「什麼事？」

「我想考大學。」

「你這個死丫頭，當時就說好的，念完高中就去廠裏打工，現在還想著上大學？那要多少錢，你不知道啊？咱家這個情況，哪來的錢給你交學費？」

還沒等蕭國忠說什麼，宋雅芳就從外麵衝了進來，叉著腰，大聲怒罵著。

我往窗戶旁挪了挪，縮著肩膀，小聲辯解。

「上學才能賺更多的錢，進廠也就那點死工資。」

「死工資，死工資也比你這個敗家子在城裏上學強！！」

4

蕭朗也跑了進來，拿著不知道從哪撿的破棍子，一下一下打在我的身上。

「敗家子，賠錢貨，家裏的錢都是我的。」

小孩子的聲音本來就尖，現在窗戶開著，蕭朗的聲音就傳的更遠。

我撇了眼窗外，果然，那群人已經開始向這邊走了。

我又點了一把火。

「你們不讓我上學，等你們死了，我就把蕭朗也弄死，讓他下去陪你們。」

聽到我這話，蕭國忠果然忍不下去了，一個酒瓶子擦著我的耳邊過去，在牆角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