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慈恩語氣輕快,眉眼間帶著調皮的笑意。
“我沒打算和你AA製。
你隻要負責自己的,剩餘的家庭開銷都由我承擔。
既成了家,我就能養的起這個家。”
孟驍果斷的拒絕了她。
話說的有些急,他又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孟先生,你看起來不是很好,我幫你把把脈。”
看著他現在的狀態。
紀慈恩不免有些擔憂。
“習慣了。”
他說話時,帶著些許的喘,臉上的倦容也跟著增加了幾分。
“先坐這裏別亂動,你的症狀很像哮喘。”
她阻止了孟驍,讓他繼續躺靠在客廳的沙發上。
自己則盤腿坐在地上,為他切脈。
溫熱的指腹接觸到他微涼的手腕時,孟驍本能的想收回來。
“如果想過正常人的生活,就不要講那麼多規矩,我這是在救你的命。”
紀慈恩退去了嬉笑玩鬧的態度,清澈的杏眼裏帶著醫者堅定的信念。
“你的心肺不穩,特別是肺,這不是後天,更像是先天不足。”
邊把脈,邊把症狀如實講出來。
她明白,要讓孟驍完全配合,須拿出些真本事。
男人夜一般的眼眸,深了幾分。
他是早產兒,先天心肺不足,這個消息隻有孟家內部幾個人知道。
“既然是先天,那就根本不可逆轉。”
吃了近二十年的藥,最好的情況也不外乎是發病率略微的降低。
倔強的想抽回手臂,卻發現紀慈恩的力氣似乎更大。
“你現在用的藥,隻是治標不治本,給你看病的醫生有些過於保守了。”
她言語中流露出幾分輕狂,令孟驍不怒反笑。
“我憑什麼不信衛城第一名醫,而要信你這個山中學徒?”
紀慈恩見孟驍的胸口起伏的厲害,隱隱有哮喘的跡象。
便不再和他糾纏這個話題。
起身去廚房消毒櫃中拿出一隻骨瓷碗,將保溫瓶裏的潤肺茶倒出些。
“把這個喝了,潤潤喉。”
既然不能硬碰硬,那就迂回前進吧!
孟驍見茶湯顏色飽滿,清澈透亮,還伴著陣陣清香,到也沒再拒絕。
蜜柚色的茶湯入口後很快回甘,帶著絲絲清涼,直入肺腑,整個人都覺得放鬆很多。
“真是你自己熬的?”
男人說話平穩了些,聲音清冷,不露喜怒。
“當然,全國僅此一份!”
他不拒絕,算是好的開始。
紀慈恩心情舒暢,亮晶晶的杏眼彎成月牙,臉上的小梨渦若隱若現。
明豔的眉眼,就像一束光,照在孟驍的心房。
男人黑耀石般的眼眸,泛起一絲波瀾。
時至傍晚,夕陽的餘暉灑在客廳的木質地板上,急促的電話鈴聲打破了這份安靜。
“恩恩,我爸出了很嚴重的車禍,我該怎麼辦…”
女孩哽咽著,聲音很快被刺耳的警鈴聲淹沒。
隱約間,紀慈恩聽到了“病危通知書”、“手術”、“簽字”這幾個詞。
“嘉嘉,先別慌,告訴我,你在哪裏?”
定了定神,亮晶晶的杏眼瞬時多了幾分深沉。
她又變回雲來山那位處事不驚的小神醫。
坐在對麵的孟驍,明顯的感受到小妮子氣場的轉變,黑耀石般的眼眸閃過一抹暗色。
“我在救護車上。”
顧嘉嘉不斷的抽泣,隻覺得自己大腦一片空白。
“去問一下你旁邊的醫護,你們要去哪家醫院。”
用最溫柔的話,去指引顧嘉嘉完成定位的動作後。
起身回房,從隨身行李中拿出針包,穩妥起見,還另外多拿了一個白玉小瓶。
“去哪裏?”
就在她打算出門之際,孟驍緩緩開了口。
“我幫你叫車。”
還是淡淡的語氣,卻夾雜不容拒絕的態度。
紀慈恩微怔,恰好對上他幽深的眼眸。
“很急的事?”
男人拿出手機,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跳躍,看起來像是在下單。
“朋友家出了點事情,需要去趟靜安醫院。”
靜安醫院距離翠海花園不遠。
當年為方便孟驍就近就醫,孟老夫人特意創立了靜安。
沒多久,門鈴叮當的響起來。
她的位置更靠近門口,先一步起身,開了門。
“夫人,我們可以出發了。”
門外,阿鋒依然帶著標準的服務式微笑,熱情的打著招呼。
夜幕低垂,帶起一片寒涼,紀慈恩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您還是穿件外套,車停在小區外,需要走一小段路。”
邊說邊暗示自家老板,給紀慈恩拿件衣服。
“沒事,走吧。”
想到顧嘉嘉魂不守舍的狀態,她還挺不放心,穿起鞋子就向外走去。
男人英挺的眉微微皺了皺,也跟著出來了。
“快回屋去,吹夜風更容易著涼。”
等待電梯時,她見孟驍還站哪兒,怕他再犯了喘病。
她的話,像一束小小的火苗,燃在他的心裏,暖暖的。
夜晚的車不多,黑色的埃爾法如同一支利箭,穿梭在中央大街上。
沒多久,紀慈恩就收到孟驍的微信。
【靜安的醫療不錯,就是費用有些高,去探病總不好空手。】
探病?!
難道就不能去救命嗎?
還未來得及糾正他的錯誤,就收到他的第二條微信。
是一條轉帳信息。
【這是我的科研津貼。】
頁麵上清晰的顯示出一萬金額。
沒立刻點收款,而是看了看自己零錢通上麵的七位數餘額,紀慈恩無聲的笑了,嘴角旁的小梨渦若隱若現。
簡單的回複了一句【謝謝】,她看向了窗外。
車窗外,霓虹燈相交輝映,勾勒出衛城另一番景象,讓她對這裏又有了一種新的認識。
“師傅,你們專車能包月嗎?”
想到孟驍出門不便利,紀慈恩在下車前特意問了問。
“先生辦理了月結套餐,今後您用車隨時都可以聯係我。”
阿鋒從中控台上拿起剛製作好的名片,恭敬的遞了過去。
“好的,辛苦你了。”
接過名片,心底帶著暖意,匆匆趕往急救中心。
從電梯出來,她一眼就看到坐在手術室門口的顧嘉嘉。
“嘉嘉!”
看到紀慈恩的那一刻,顧嘉嘉的眼淚又湧了出來,連哭聲都比在電話中更大一些。
“難受就哭出來,會感覺好點。”
她經曆過無數生離死別,可是見到顧嘉嘉的這一刻,還是眼睛泛酸。
“阿姨去哪兒了?沒見到她人。”
待顧嘉嘉情緒穩定些,她才再次開口問到。
剛說完,就見一個衣容華貴的女人從電梯裏出來。
隻是女人憔悴的麵容和她優雅的氣質不太符合。
“媽,醫生怎麼說?”
擦了擦眼淚,顧嘉嘉起身跑到顧夫人身邊,用力攥住她的胳膊。
許是衝的有點猛,顧夫人身形不穩,趔趄著退後一步,還好紀慈恩扶住了她。
“恩恩也在啊。”
柳葉狀的眉眼盡量維持鎮定,可她的聲音卻早已沙啞。
“阿姨,我先扶您過去坐。”
她攙扶著顧夫人,暗中把了把脈。
還好,隻是急火攻心。
坐在冰冷的椅凳上,顧夫人重重的歎口氣,手裏的病曆單被她攥出深深的指痕。
“哪位是顧澤銘的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