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要嫁我這個病秧子?”
衛城,民政局。
孟驍坐在輪椅上,眼神深沉冰冷,語氣寒涼。
“月老牽了線,躲也躲不掉的!”
紀慈恩絲毫不受影響,黑白分明的雙眸,依舊燦若星辰。
人不多,兩人很快走完流程。
“既成夫妻,我會照顧好你!”
紀慈恩放好結婚證,主動扶住孟驍的輪椅,推著他慢慢走出辦證大廳。
男人不語,俊臉卻是冷的快要結冰。
“我才從山上下來,紀家,已經沒有我的親人了。”
她語氣淡淡,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出生三天就被爺爺送到雲來山姑子廟,是師傅收養了她,教會她一身本領。
領證前的晚上,師傅慈愛的撫著她的頭說:“小姑娘長大了,孟家是個良配。”
僅一句話,紀慈恩就義無反顧的決定嫁了。
男人眼眸深了深,“半年,足夠你在衛城穩定下來,半年後,我們離婚!”
“好。”
紀慈恩握著輪椅的手鬆了鬆,繼續推著他前行。
初夏的風,微涼。
即使穿著薄毛衫,孟驍仍受不得涼,劇烈的咳嗽起來。
“這是我新煮的潤肺茶,春秋交季時,最適合肺熱之人。”
紀慈恩把茶遞過去。
保溫瓶上還掛著沒來得及撕掉的標簽。
“你怎麼知道?”
男人蒼白的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紅暈,黑曜石般的眼睛裏透出危險的光。
“是孟奶奶告訴我的。”
沒有任何閃躲,清澈的杏眼迎上他危險的目光。
按理說,她這種山中長大的姑娘,無論如何都不會入豪門的眼,更何況是衛城首富孟家。
隻是一次機緣巧合,孟老夫人心疾突犯,剛好被路過的紀慈恩救了。
後多方打聽,幾次向她師傅求娶,以誠動人,才爭取下這份姻緣。
將保溫瓶接下,孟驍低聲說了句:“謝謝!”
保鏢把車停在路口,遠遠望到孟驍的身影,立馬迎上來。
“日子過得是我們自己,不用為了麵子,特意叫專車。”
打量著穿商務製服的保鏢,再看看路口停著的黑色埃爾法商務車,紀慈恩停下了腳步。
這車她在山上見香客坐過,他們都是企業的高管,月薪都不低。
而孟奶奶每次都是自己一個人從山下走上來,經常帶一些自家園裏種的瓜果給她。
顯然不是那種大富之家。
孟驍眼眸深了幾分,“公司有車補。”
他到不在乎紀慈恩對自己的誤會,左右半年倆人也會分開,這種小事順著她也無妨。
“這位是夫人吧,我來推先生,您在旁邊跟著走就成。”
保鏢聽出她的誤會,又看自家老板沒反駁,便順著說了下去。
一路上,紀慈恩望著窗外陌生的街景。
因為孟驍的關係,又把她和這座城重新聯係起來了。
“你在附近上班嗎?”
車子剛經過市中心寫字樓群時,停了一會兒,有人給孟驍送來一個檔案袋。
她有些好奇。
“嗯。”
孟驍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把檔案袋倒扣在腿上,剛好隱去了維疆Logo。
“夫人好福氣,能在這裏上班的都是衛城最頂尖的人才。”
保鏢毫不吝嗇的誇著自家老板。
也暗示紀慈恩,孟驍收入不低。
“師傅,你的生意應該很好。”
能開專車,情商都不會太低。
“我初來衛城,隻是想記住和我家先生有關的點點滴滴,這樣也方便日後需要時,能第一時間趕到他身邊。”
她說的坦蕩,孟驍微微一怔。
“我居家辦公多,偶爾才過來一下。”
男人的聲音依舊低沉、冷漠,但不似之前那般寒涼。
與此同時,孟驍的手機響起,鈴聲是孟老夫人專屬的小夜曲。
“奶奶,這個時間來電話,有事?”
“當然是想和我寶貝孫媳婦說說話啊!
聽說你和恩恩打算住翠海那邊?”
孟老夫人試探的問了句,她答應了紀家奶奶,對紀慈恩要像親孫女一樣疼。
“嗯。”
“那怎麼行?你可不能委屈了恩恩,這是奶奶花很大心思才說服紀家奶奶…”
差點說漏嘴的孟老夫人立即換了個詞。
“物色了很久,才給你找了這麼單純善良的姑娘。”
“日子是我們自己過,奶奶你就別操心了。”
想到剛才小妮子的話,男人一貫冷漠的眉眼,稍稍柔和了些。
“恩恩在幹嘛?我想和她說兩句話。”
老太太還是不放心,即使好白菜放在豬食槽裏,都容易被自家的豬拱飛。
“我們還在車上,到家後打回去給您。”
“那我先掛了,不許欺負我孫媳婦!”
自己孫子什麼性格,孟老夫人很了解,能答應領證已實屬不易。
黑色埃爾法沿中央大街一路南行,跨過香江大橋後,駛入鑼鼓巷,才到了翠海花園。
這一片是衛城有名的學區房。
保鏢將車停在小區外,把孟驍重新扶到輪椅後,佯裝離開了。
“孟先生,你住在哪兒棟?”
小區裏6棟高層樓房,紀慈恩一時不知道往哪兒走。
“3棟1501。”
怕她亂走,抬手指了指小區最中心的那棟。
紀慈恩推著他走在小區裏,黑白分明的杏眼細細打量著周邊。
“這裏的房租不便宜吧?”她輕聲地問道。
“還好,公司有部分補貼。”
孟驍垂眸,微微調整腿上的檔案袋。
很快,他們就回到了家。
“我的臥室在東,西麵還有間房,隻要不進我的臥室,其他你隨意。”孟驍交代完,就回房了。
紀慈恩進門就注意到,這套兩房民宅是標準的雙龍抱珠戶型。
全南向格局讓整間屋子的采光非常舒適。
走出客廳到外陽台,依稀可見江濱公園裏散步的人,遠眺還能欣賞蜿蜒的香江。
“這裏風水不錯,是個養人的地方。”
陽台上有把木製搖搖椅,紀慈恩坐在上麵慢慢的搖著,靜靜地欣賞著日落。
聽到身後有聲音,
她單手托著小肉臉,半扭著身子轉向屋子裏。
客廳中央,孟驍如鬆柏般站在那裏。
夕陽的餘暉,照在他的身上,仿佛為周身鍍了層柔和的光,將他修長的身姿襯托的更加挺拔。
“你怎麼出來的?不是,你能站起來?”
她語無倫次,有點懵。
“我隻是吹不得風。”說完,又咳嗽起來。
紀慈恩趕緊扶他坐下,又回身把陽台的推拉門關好。
“這麼好的風水,都沒把你養好,底子確實有點弱。”
她找來抱枕,想讓他靠起來能舒服點。
“你現在後悔也來得及。”
男人低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紀慈恩偏像沒聽見一樣,繼續幫他把抱枕弄好。
“我幫你調養身子,你免我房租,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