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溪流邊空地上，坐著五個渾身肮臟的流民。

他們圍著一具女人的屍體，其中一人手裏拎著一把刀，另一隻手裏拿著剛從屍體上割下來的一塊肉，遞給旁邊的流民。

這流民拿到滴血的慘白肉塊，毫不猶豫張口用力撕咬一口，大口咀嚼。

而不遠處，還躺著一個頂多六七歲，又黑又瘦的小女孩，被束縛著手腳，處於迷蒙狀態，嘴裏發出無意識的微弱嗚咽。

“嘔！”

姬紅商沒忍住，幹嘔了起來。

“誰！出來！”

這聲音驚動五個啃食生肉的流民，他們立刻起身，雙眼狠戾地看向嘔吐聲傳來的方向。

“畜生！”

楚牧和韓不爭同時走了出來。

二人身上湧動著驚人的煞氣。

天災之後，人類麵臨生死存亡，秩序崩壞，道德開始淪喪。

失去了文明的外衣，各種燒殺搶掠的事情，層出不窮。

但所有生存者，都共同克製著一個不容踏破的底線。

那就是吃人！

但凡發現一個，殺一個！

發現一群，殺一群！

絕不留情！

城外四年生死掙紮，楚牧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人吃人這種突破底線的慘事發生！

無論是麵對環城內那些異變成喪屍的可怕存在，還是無比凶殘的變異生物，他緊握武器的手都沒有顫抖過。

但這一刻，他的手抖得很厲害。

眼前這些人，讓他感受到發自內心的恐懼！

“你們......”

滿嘴血汙的流民們，眼神閃爍起來。

他們已經盡可能選擇人跡罕至的偏僻地方，居然還被是被人看到了。

那麼......

五人的眼底，浮現猩紅。

“你們這些狗雜碎，該死！！”

韓不爭憤怒到極致。

“我們也是迫不得已！”

一個流民連忙擦拭嘴巴上的血汙，觸電般扔掉手裏的生肉，顫聲道：“我們餓太久了，都要餓死了！她，她就是被餓死的！我們不想死啊！我們也想活下去！”

“是啊是啊，我們都想活下去！”另外四人連忙點頭。

姬紅商大叫道：“就算你們想活，也不能......”

話沒說完，楚牧抬手阻止，隨後指著那女屍，用從未有過的冰冷口吻道：“她真的是餓死的嗎？額頭上的傷才是致命傷吧？”

“不是這樣，我們......”

那人還想繼續狡辯，手持短刀的流民，卻沉聲道：“沒錯，人的確是我們殺死的，但我們確實太餓了，不想活活餓死，我們有什麼錯？如果換做你們，肯定也會做一樣的事情！”

姬紅商一張臉因為憤怒而漲紅，咬牙切齒罵道：“呸！我們才不會做這種畜生都不如的事情！你們這些壞人，會遭報應的！”

這人冷笑一聲，道：“報應？那我起碼得活到報應來的那一天才行，別踏馬在這裏跟老子裝好人，也不看看什麼世道！說到底也不過是弱肉強食罷了！”

“你說得沒錯，確實是弱肉強食。”

楚牧抽出精鐵匕首，迎著五人，大步走來。

他內心的厭惡感，無限放大，不想再浪費一句口舌，隻想讓這些破了底線，已經不配稱之為人的畜生，付出應有的代價。

韓不爭同樣拿出匕首，還快步走到楚牧身前，擔心楚牧的傷勢會給他帶來影響，打算自己多承擔兩個。

“你們真要拚個你死我活？這死娘們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見二人手持匕首走來，五人露出慌亂之色，連忙後退。

韓不爭冰冷大喝：“你們必須死！”

“那就看誰死！”

手持短刀那人遍布血絲的眼睛裏，爆發出凶狠之色，沉聲道：“他們已經看到我們吃人，如果告訴雲城守衛，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聽他這麼說，另外四人退後的腳步停了下來，臉上的慌亂，也逐漸變成了狠辣。

那人看著楚牧和韓不爭，竟舔了舔嘴唇，又道：“他們身上的肉更多，殺了他們兩個，我們一周內都不用擔心沒食物了。”

食物？

食物！

楚牧咧了咧嘴。

自己竟然有一天，會被同類視為食物！

這幾個徹底喪失了人性，淪為了禽獸還不如的存在。

他們，得付出足夠的代價！

“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不要輕易殺死他們，他們不是想吃嗎？那就讓他們嘗嘗自己的味道！”楚牧冷冷的道。

韓不爭重重點頭：“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