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月的時間過去,宋怡萱的情況愈來愈嚴重。
她的頭發掉了大半,體重也飛快地往下掉,整個人形如枯槁,看起來沒多少生氣。
家裏的止痛片吃完了,難以忍受的痛苦令她大量地服用止痛片,比吃飯吃得都多。
醫生原本是不允許的,但在她的苦苦哀求之下,隻能默許了這種行為。
她戴上帽子遮掩自己的頭發,打車再次到了醫院取藥。
在等候取藥的時候,她幾乎被痛苦折磨地發瘋。
她不斷來回踱步,指尖被放在嘴裏不停啃咬著,神經質的行為令周圍人都避之不及。
將她當做一個精神不正常的病人。
“宋怡萱?你在這裏做什麼?”
熟悉的聲音響起,宋怡萱一抬頭就看到了顧柏承那張熟悉的麵容。
他此刻看到宋怡萱的模樣,神色微微動容:“你來醫院幹什麼?跟蹤我?”
宋怡萱不想與他糾纏,轉身就要走,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顧柏承還想說什麼,但手腕的觸感令他一怔,隨即不顧宋怡萱的掙紮,一把拉開她的衣袖。
入目的是一節極為枯瘦的手臂,宛若皮包骨般滲人。
完全不像他印象中那麼光滑飽滿。
“你,你怎麼瘦成這樣?”
顧柏承眼中都要冒出火焰:“走,跟我回去。”
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在看到那節手臂之時,他的心臟一瞬間有種針紮般的痛楚。
但他隻當是平時心臟病的症狀,自顧自地就要拉上宋怡萱。
“放開我!我們已經離婚了!”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宋怡萱拚命地反抗掙脫開了他。
明明從前,她對他都是百依百順,恨不得成為他最忠實的仆人,如今不過是在冷靜期,她就這般不聽話了?
顧柏承的聲音裏帶著怒氣:“宋怡萱,我們還沒離婚呢,我還是你的丈夫。”
“你不要再作了行嗎?”
聽了這話,宋怡萱隻是冷冷地嘲諷道:“我的丈夫?看看你身後吧,你已經有別的女人了,不要再糾纏我。”
顧柏承聞言轉身,隻見姚婉晴畫著精致的妝容,大步流星地朝他走過來。
一疊檢驗報告被她遞給了顧柏承。
“柏承,檢查結果出來,我的確懷孕了。”
她眉眼彎彎,雙手自覺地纏繞上顧柏承的臂膀,狀似無意地撇了眼憔悴的宋怡萱,發出一聲驚呼。
“姐姐,你怎麼在這?臉色這麼難看,生了什麼病?”
顧柏承則是雙手緊緊捏著檢驗報告,臉上露出難以言喻的欣喜之色。
和宋怡萱結婚五年,兩人都沒能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一時間,被宋怡萱模樣驚到的心情又有所平複。
“萱萱,你怎麼這麼久還沒去取藥?”
伴隨著低沉磁性的嗓音,身穿白大褂的傅聞舟走到了宋怡萱身側。
她指了指顧柏承,淺淺笑了笑:“碰到故人聊了會兒,走吧。”
她自然地牽住傅聞舟的衣角,在高大的身影之下顯得嬌弱可憐。
“站住!”顧柏承的胸腔中燃起一股怒意,他一把攥住了宋怡萱的手腕,聲色俱厲道:“你是我的妻子,你還要跟這個男人走?”
“我就知道他一直沒有放棄你!果然,你才是迫不及待離婚的那個吧!”
宋怡萱猝不及防地被他拽了個踉蹌,頭上的帽子因為慣性滑落。
她那稀疏宛如幹枯草地般的頭發一下子暴露於眾人麵前。
全場寂靜。
顧柏承怔怔地鬆開了手,她立馬一隻手摁在腦袋之上,隨後蹲在地上撿起帽子倉皇地套了上去。
“你這是怎麼了......”顧柏承嘴唇微動,顫抖著詢問。
下一刻,突如其來的拳頭就砸在了他的臉上。
姚婉晴捂住胸口,發出尖利的叫聲。
驟然倒地的顧柏承隻覺得眼前一黑,臉頰泛起火辣辣的疼痛,連同他的心臟一起刺激著神經。
“顧柏承,你要是個男人,就別再傷害萱萱了。”
傅聞舟的眼中血絲密布,恨不得將所有的怒火宣泄在顧柏承身上。
好在宋怡萱阻止了他,她牽牽傅聞舟的衣角,將額頭抵在他的後背。
“走吧。”
傅聞舟小心翼翼地護著她離開。
而癱坐在地的顧柏承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看著他的妻子被另一個男人帶走。
心臟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如同烈火炙烤、如同寒冰刺骨,他緊緊揪住胸前的衣領。
在姚婉晴慌亂的驚呼中,他失去了意識,沉入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