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門口,宋怡萱隻穿著睡衣站在門外。
門外喧鬧的聲音不絕於耳。
她透過門上玻璃悲戚地望著裏麵正和眾人談笑風生的顧柏承。
眼中滿是不舍。
她突兀地想起白天在醫院的檢查結果,醫生的話在耳邊回蕩。
“胃癌晚期,如果你積極配合治療的話,還是有機會延長一年壽命的。”
“那不治療的話,能活多久?”
醫生用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答道:“一個月。”
一個月的話,那她還有足夠的時間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然而一切的前提,都是要有顧柏承的陪伴。
從年少時到婚後五年,那個她一直深愛著的男人。
倏地,顧柏承接過一個女人遞過來的酒杯,在眾人的起哄聲中作出了交杯酒的手勢。
宋怡萱慌了,生怕顧柏承將酒水一飲而盡,連忙推開包間門,大喊道:“住手!”
突然的動靜令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到她的身上,顧柏承則是皺眉厭惡地看向她。
他滿是不耐:“你來這發什麼瘋,滾出去!”
包間中的音樂聲停止,須臾,宋怡萱捂著小腹,用顧柏承不屑的卑微和小心開口:“醫生說你不能熬夜,對身體不好,我才來找你。”
五彩斑斕的燈光下,顧柏承的臉色陰沉地能滴出水來。
宋怡萱強撐著心中的酸楚說道:“柏承,我們回家吧。”
這時,被顧柏承擋在身後的一個女生開口了:“姐姐,你未免也太小氣了吧,起碼讓承哥和我喝完這杯酒吧。”
一瞬間,宋怡萱如墜冰窟,這是她最厭惡最憎恨的女人。
也是她的繼妹,姚婉晴的聲音。
姚婉晴化了豔麗的妝容,加上視線的遮擋,宋怡萱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她。
她親昵地挽住了顧柏承的手臂,豐滿的身體緊緊貼著他。
“來,承哥,可不能賴酒啊。”
見到酒液就要被顧柏承飲下,宋怡萱仿佛被點燃了引線的炸藥,忽然間暴起,衝到眾人中間,一把奪下酒杯狠狠地摔到了地上,並且用力甩了姚婉晴一巴掌。
她厲聲質問道:“姚婉晴,柏承他的身體你不知道嗎?他怎麼能喝酒!”
包間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姚婉晴捂著臉,楚楚可憐地流下兩行淚水。
然而下一刻,宋怡萱的左臉就被扇到了一邊。
她猝不及防地踉蹌幾步,跌倒在地,手掌正好壓在酒杯的碎片之上。
碎片刺入皮膚,數處傷口中滲出了鮮血。
同時滲出鮮血的,還有宋怡萱那顆本已麻木的心臟。
顧柏承滿是心疼地捧著姚婉晴的臉,剛才,就是他對宋怡萱動的手。
“賤人,你算什麼東西,你敢打婉晴!”顧柏承語氣冰冷,深沉如淵的眼眸中隻有厭惡,“你少用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管我,要不是你在我媽麵前裝乖,你以為我會和你結婚嗎?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小腹和手掌傳來的疼痛令她咬牙忍受,但顧柏承殘忍如刀的言語卻一下擊潰了她。
積蓄許久的淚水終於滑落,宋怡萱自嘲地笑了起來。
“是啊,都是因為我。”她掙紮著起身,聲音哽咽,“都是因為我結婚五年來,沒有自尊地像個保姆一樣任你驅使,照顧你的衣食住行。我隻是盼著,總有一天,你能夠看到我的付出。”
“可是我錯了。”
“你的心是捂不熱的,因為你根本沒有心。”
“夠了!”顧柏承突然拔高了音量,他抄起一杯酒液就往宋怡萱身上潑去,她躲閃不及,被澆了個正著。
深夜如水,宋怡萱穿得單薄,被冷藏過的酒水澆得渾身發顫起來。
顧柏承眼中是陰暗的惡意,宛如深淵,恨不得將宋怡萱吞噬殆盡,“你不是不想我喝酒嗎?現在我不喝了,你滿意了?”
宋怡萱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對他的話沒有任何反應。
見狀,顧柏承嘴角忽然上揚,向宋怡萱靠近了過去,他伸出了修長好看的手掌,輕輕地撫摸上宋怡萱被打腫的側臉。
宋怡萱被這突如其來的溫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呆呆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俊朗的麵容。
這個她愛了漫長歲月的男人,隻要施舍一點希望,她幹枯的世界就會降下甘霖。
然而,下一刻,她如墜煉獄!
顧柏承的手掌順著她的側臉往下,撫上她纖細潔白的脖頸,猛然間,他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用力之大,令她根本喘不上氣。
她拚命地掙紮起來,換來的卻是漸漸收緊的手掌,和顧柏承愈發冰冷的眼神。
“五年了,你也享受夠了當顧夫人的感覺吧。你應該知道,我看見你的臉就覺得惡心吧。你不是每次都口口聲聲說為我好嗎?離婚,滾出我的生活,就是對我最好的禮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