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位地點在華麟高級會所,我剛離開的地方,人聲鼎沸。
燈紅,酒綠,包廂昏暗,奢靡又放縱,茶幾一角還放著一個金屬打火機和他最常抽的那個牌子的煙盒。
清清純純的小學妹筆直坐在沙發上,連笑意都透著羞澀。
配文隻有簡約的三個字:出來玩。
我的離去,絲毫不影響他情緒。
反而興致高漲得很,不知道向誰挑釁!
我垂著眼,看到照片右邊,挨著茶幾邊拍上了一隻手,指骨修長的像藝術品。
實在很好辨認。
謝嘉杭。
下一秒,一條消息從上方彈出來。
保護我方帥哥:【打遊戲嗎?】
我心中鬱鬱,飛快回複:【不打。】
想了想,我又麵無表情回上一句:【我要學習,以後可能都不上號了。】
保護我方帥哥:【?】
問號問號,一個個都是問號哥,特別愛扣問號是吧?
我冷笑連連,連帶著看網友都變得礙眼起來,幹脆扔掉手機,拿起畫板和畫筆。
男人也不能阻擋我交作業的速度。
而且本來......打遊戲也是因為江嶼延學的。
他嫌我菜,不願意帶我。
所以暑假的時候,我特意拿出鑽研論文的精神來鑽研這個遊戲到底怎麼打,還認識了一個打遊戲打得特別厲害的大神。
話少,技術好。
特別符合我急於求成的拜師精神。
我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用畫筆在白紙上鋪色,丈量著麵積比例。
現在......也沒必要了。
從那天會所回來,江嶼延再也沒有理會過我。
以往都是我主動給他發消息,滿屏都是我的分享欲,他回複的屈指可數
直到過好幾天,手機跳出他一條未讀消息,簡明扼要的通知。
【主樓708機房,中午一起吃飯。】
我皺著眉本來沒想理會。
轉念一想,有些話總得當麵說清楚。
到機房的時候,其他人都走了。
隻有江嶼延還坐在電腦前,屏幕上跳躍著一串串的複雜代碼,他的神色也帶了專注的魄力,連眉眼都顯得微微冷峻。
隻是他的身邊——
還有一個女生,是他們口中說的小學妹,許可煙。
那女生青春靚麗,托著下巴看電腦,跟他挨得很近,軟軟的叫學長,問他這個代碼怎麼敲。
江嶼延看起來一心都在代碼上,壓根不在意女生的靠近。
我穿著白裙子站在門口,平靜看著這一幕。
“江嶼延。”
他抽空抬頭,淡淡瞥了我一眼。
那雙狹長的桃花眼,在模糊而斑駁的光線中,極具深邃的穿透力,仿佛其中的墨色能烙印在人心底。
聲音寡淡,沾染著幾分懶散的倦怠:“等會兒。”
“學長,那這個代碼是......”女生抬頭看了我一眼,巴掌臉,很白,笑得意味不明,繼續問道。
江嶼延收回了視線,外套就搭在機房的椅背上,垂眸看人的時候,半笑不笑最迷人。
我有話跟江嶼延說,幹脆坐在旁邊等他。
術業有專攻,他們計算機學院聊的話題我也聽不大懂,江嶼延從來不跟我聊。
畢竟我學的是濱大的藝術係,放在他眼裏隻覺得我是個漂亮花瓶。
隻是我沒想到,他們一研究能研究一個多小時。
我無聊的擺弄著指甲,坐在機房的角落就像是個局外人,壓抑著心頭微冷的火氣。
有這些時間,還不如回宿舍多畫一幅油畫。
“程織。”江嶼延這時候才像是想起來還有一個我,終於舍得起身叫我,聲音沾染著薄冷的不耐,“走了,上食堂。”
我以前......從來不會覺得等江嶼延,是一件浪費時間的事情。
我一直在他身後等他,等了三年。
[三年,換做是誰都膩了吧。]
耳邊突兀地浮現出他跟朋友說過的話,夾雜著若有若無的笑,輕描淡寫極了。
“學長,你要和學姐一起上食堂嗎?”許可煙笑起來,露出兩顆虎牙,妝化的很純欲風,甚至跟我有些像。
“剛好我還有一些問題搞不太明白,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吃飯嗎?”
江嶼延依舊是那副淡然不羈的模樣,聲音都無所謂:“來唄。”
看都沒看我。
誰家男女朋友吃飯還要拖家帶口。
我頭頂差點火冒三丈:“我介意!”
我看著江嶼延,漂亮的臉在陽光下微繃,聲線天生顯得溫裏溫氣的,再一次定定重複,冷靜卻堅定:“我介意。”
江嶼延偏頭看向我,眉頭微皺,睫毛掃下來的時候,半點沒有情侶間很長時間沒聯係後該有的溫存:“她隻是有問題而已,不耽誤你。”
“我有話想跟你說,江嶼延。”
江嶼延哦了一聲。
似笑非笑的。
“可惜我現在不想說。”如出一轍的輕描淡寫。
“那算了。”我不強求,“你們吃吧,我先走了。”
江嶼延臉色沉下來,拉住我的手腕:“程織,你鬧什麼?”
“是我鬧麼?”
“你能不能聽點話。”
“江嶼延,我是你女朋友!不是你揮之即來招之即去的寵物!”我胸腔起伏,聲音透出一絲顫音。
“你非得吃她的醋?”江嶼延覺得好笑,在我耳邊低聲說,“她隻是跟你十九歲的時候很像,織織,你明白,我不喜歡她。”
“所以我們的感情,你膩了。”突如其來的心寒將呼吸都凍結成冰,我輕輕掙開他的手,“江嶼延,你真是一點都不懂得尊重人。”
話說完,我奪門而出。
眼睛發澀的疼。
心情被漫無目的的失落纏繞著,一根根絲線將情緒拽落到穀底,莫名其妙的委屈又糟糕。
卻不小心撞上一個人。
“對不起。”我下意識說了一聲。
呼吸中鑽入很淡的青檸汽水味兒。
沒有煙草糅雜的幹淨。
然後被人伸出手,一下毫不留情的推開。
我腳步往後踉蹌兩下,差點跌倒在地,腳踝生痛,低嘶了一聲。
從頭頂的聲音邊界感極強,冷冰冰的不爽。
“離我遠點!”
我頓了一下,因為那毫不掩飾的排斥意味,好像我是什麼細菌,又或者是故意貼上他似的。
抬頭看到了謝嘉杭頂著張“看什麼看,我他媽煩死了”的臉。
“謝嘉杭。”我道,“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