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男友在一起的第三年,參加朋友聚會,出去補了個口紅的功夫,無意間聽到了他和朋友私底下的談話。
“你說程織啊?我就是玩玩而已。”
男友的聲音笑著,帶著幾分醉後的嘲諷:“你們不知道她有多舔狗,她不煩我都煩。”
“嫂子那麼漂亮,還是校花!延哥你都看不上,眼光太高了吧。”
“誰不知道當初程織死皮賴臉才追上我們延哥,還找我們打聽延哥消息。”
“我看最近延哥身邊的小學妹就挺單純,延哥心動了?”
江嶼延咬著煙,胸腔溢出聲寡淡鬆散的悶笑,鋒利眉眼在薄薄煙霧間顯得頗為薄情,懶散搭一句:“是比程織純。”
他兄弟謔了一聲,懟了懟一直坐在最裏麵卡座上,曲著腿打遊戲的男人:“嘉杭,你說呢,誰純。”
江嶼延虛虛撩了下眼皮,眼神微動。
我的手還搭在那微掩著的門上。
血液早已倒流。
我從未想過,白日裏笑著叫我嫂子的這群人,背後裏會這麼把我說的這麼不堪。
而江嶼延,默許甚至輕視。
搭在包廂門前的手指微抖,攥緊複鬆開,仍然控製不住哆嗦的力度,冰涼的溫度抖凝在指尖。
一把冷淡而清啞的聲音隔著門響起,帶著幾分被打擾的不耐和疑惑。
“什麼?”
我聽出了他的聲音,是謝嘉杭。
他跟江嶼延,直接霸占了濱大半個表白牆。
畢竟那兩張風格不同的濃顏係臉,前者風流後者高冷,確實很抗打。
其實一開始,我要追的人並不是江嶼延。
“延哥最近身邊那個小學妹漂亮,還是程織漂亮?”有人興衝衝問。
“得了吧,就謝嘉杭?他頂多說遊戲最漂亮!”
“那不一定,嘉杭暑假不是在遊戲裏認識了一個女生......”
昏暗裏倚著卡座的人算是聽了個大概,一手拿著手機,修長手指滑動著遊戲屏幕,大半身影都藏在暗處。
穿著黑色的寬鬆衛衣,唯有指骨被光線照著,清瘦而皙白,青筋微突。
“無不無聊。”他嗤了一聲,連聲音都帶著濃濃的不耐煩,“我最煩戀愛腦了。”
江嶼延笑出聲,肩膀放鬆,淡淡道:“謝嘉杭能長什麼腦袋,頂多遊戲腦。”
“嫂子不是也會打遊戲嗎?改天讓程織一起來啊。”
“就程織?”江嶼延咬著煙聲音含糊不清,“算了吧,帶過她一次,她太菜。”
“哦對了,嫂子怎麼還沒回來......”
“一會兒就像舔狗一樣乖乖回來了,她能跑到哪去。”
“行了啊。”駱帆喝著酒,溫笑,“小心被嫂子聽見。”
那些談笑風生的話,肆無忌憚!
而江嶼延的嗤笑聲混雜其中,不高不低,尤為清晰刺耳!
謝嘉杭無動於衷,倏然間,若有所思的抬眸看了一眼。
透過窄窄的門縫,拽著門的手指無力垂下,一抹凝白......
晚夏的風帶著幾分清爽,卻吹不滅心頭一片冰涼。身後酒吧喧囂而嘈雜的氣氛還沒有抽離開來,燈紅酒綠的燈光打向外界。
“姐姐。”一個男生從酒吧裏跑出來,臉頰微紅,對我笑道,“你一過來我就注意到你了,可以加個微信嗎?”
我透過麵前的男生,看到酒吧靠窗那排卡座上四五個男生,正在向這邊張望。
恍惚間,想起跟江嶼延的初遇。
“抱歉。”夏風吹亂微卷的長發,如海藻般垂落。聲音嘶啞,這樣的拒絕我輕車熟路。
江嶼延愛麵子,一句聚會有朋友在,讓我打扮漂亮點。
現在明白,原來長得漂亮也不是被愛的前提。
夜景冗長而寂靜,出租車上,細白手指不斷絞緊了包包上的鏈條,直到包包裏振動了兩下。
是江嶼延發來的微信。
【你跑哪去了?】
微僵的指尖在鍵盤上慢慢敲動,抑製翻湧的情緒:【我身體不舒服,先回宿舍了。】
【回來!】
還真是他一貫的命令口吻,我心中又酸澀又倦怠:【江嶼延,我真的不舒服。】
過了兩分鐘,江嶼延發過來一條語氣挺衝的消息:【說好了今天不回宿舍陪我,你就故意走是不是?釣人也得有個度,程織!】
江嶼延的少爺脾氣上來,字裏行間都是冷冰冰的羞辱,從來等著別人去好聲好氣的哄他,自己再紆尊降貴的低頭。
窒息感鋪麵而來,我用力按下音量鍵,將手機塞回包包裏,偏頭盯著窗外。
眼眶微微泛紅。
應了那句話。
初見紅了臉,最終紅了眼!
承認吧程織。
你在他眼中算什麼女朋友?
司機師傅也許是看我太難受,勸慰道:“小姑娘,不如意事常七八,不必為了不重視你的人傷感!”
“隻是三年的感情......我覺得好可惜好可惜。”我聲音沙啞,抑著顫抖的哭腔。
“小姑娘,你還是太小,都會過去的,前麵還有更好的人等著你。”
......
“喲,還以為你今晚不回來了呢。”舍友陶夕看到我,特意往宿舍樓下瞅了一眼,陰陽怪氣的說,“江嶼延怎麼也沒送你回來,舍得你一個人?”
我麵色冷淡繞過她:“我有事先走了。”
陶夕嗤笑一聲:“得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今天穿成這樣出去,不就是要和江嶼延睡。”
“結果人家寧願領著小學妹跟朋友玩,都不稀罕碰你一下,你還在這裝什麼矜持!”
“怎麼。”我摘下耳垂上的吊墜,側著頭朝她微微一笑,眉眼在燈光下美得勾魂攝魄,純欲透著媚而不自知的瑰麗。
“你這麼積極打聽江嶼延,你想跟他睡?”
“......你說什麼!”
“不是就閉嘴。”我麵色冷下來,實在沒心思跟陶夕吵。
陶夕冷哼一聲,抱著洗漱盆,扭著腰重重甩上宿舍的門。
“別理她。”唐繁靈從上鋪探下頭,“吃炸藥了。”
“沒事。”
什麼大風大浪我沒見過,陶夕這點拈酸吃醋的本領實在不夠看。
我曾經也因為江嶼延跟其他女生的曖昧鬧過無數遍,他一邊哄我一邊照常,而我,吵累了被哄好後,還是會在第二天下樓給他買早餐。
他永遠不主動,不拒絕。
唐繁靈的腦袋鑽回簾子後,猶豫兩秒,又探出來,小聲問:“織織,你看朋友圈了吧?”
陶夕的話也不是無的放矢。
半個小時前,江嶼延發了一條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