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姐姐,求求您同意我和於世子在一起吧,我可以做妾,您依舊是正妻,妾身絕不會影響到您和世子之間的感情。】
綠蔭,假山,溪水。
我站,楊婉宜跪。
她一身素綠長裙,正哭的柔弱。
我錯愕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我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會在這裏?
一陣清風撫過,我猛然清醒,下意識摸上自己的右臉頰,那裏光滑一片,沒有被各路達官顯貴用蠟燙出來的疤痕,我心臟驟然收縮。
我彎下腰來,第一次如此不顧形象地攥著自己的心口瘋狂呼吸。
我竟然,重生了。
剛剛還在求情的楊婉宜見了鬼似的看著我,【您,怎麼了?我可什麼都沒幹......】
她如此卑微孱弱,遠不像上一世和我的青梅竹馬於平之在一起之後那般囂張跋扈。
那時她已經被於平之收為外室,打扮的也與現在的素淨迥然相反,是張揚肆意的紅,當著街質問我:【你什麼時候和平之退婚?】
【白傾染,平之與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們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傳統婚姻,是糟粕!平之早就厭煩透了你,不會娶你的,你這樣死氣白賴地不放手,也是沒用的!】
我不知道她從哪裏學來的這些驚天地的話,隻是冷漠地看著她:【楊婉宜,要退婚,讓於平之親自來和我說。】
【白傾染你可真是不要臉啊,就知道纏著我夫君不放,那你就等著吧,等到熬成老婆婆,連街上的乞丐都不要你呢哈哈!】
......
我冷冷地盯著眼前的人,心裏泛起的不是憤怒,而是惡心。
前世便是三個月後吧,於平之就會偷偷將她養在外麵,極致寵愛。
那庭院我去看過,富麗堂皇,堪比一座小侯府。
兩個人沒日沒夜地膩在一起,於平之本是那一年科舉,大乾新製:世家子弟也要參與科舉,才可繼承爵位。於平之是讀書和君子六藝都非常出色的世家子弟,本有機會在天子麵前大放異彩,再添家族榮耀的。但是為了和她在一起,連科舉也不去了。
不僅如此,正妻未娶,先納外室,在大乾也是要被人唾棄的,一旦傳達天聽,聖上將不可能再重用他。
前世,我不忍看他這一生都要葬送在這個女人手裏,猶豫再三,還是將這件事告訴了他父母。
於夫人日日以淚洗麵,於侯爺對他是非打即罵,二老沒臉和我父母說,隻能求到我身上,讓我一定不要放棄與他的婚約,他們會處理好這件事情。
我實在不忍心看他們如此,加上我對他,也是一片癡心,就答應了。
後來,他的外室據說被於伯父伯母送回揚州,再後來就沒聽到什麼風波了。
直到多年後,我們大婚夜,他麵若寒霜地應付完賓客後掀起我的蓋頭,冷眼看著我嬌羞的模樣,邊褪去我的衣物邊在我耳邊惡魔般說道:【白傾染,你知道嗎,從你害死婉宜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想,該如何讓你下地獄?】
我震驚地看著他,對他說的話,完全聽不懂。
【死太便宜你了,隻有讓你活得生不如死!】
細繩不知道什麼時候將我雙手捆住,新房的後麵竟然走出來三個我平時理都不會理睬、靠著買官上位的官吏,肥肉層層疊疊地堆滿臉上的褶子,陰笑著向我走來......
讓我生不如死,他做到了,我第一天就被折磨的渾身沒一塊好肉,卻隻是噩夢的開始,我從尖叫哭喊,到後來的麻木,他是一國首輔,沒有人會幫我忤逆他,我曾想過和父母求助,但他半點不懼。
【若你想讓他們一同在地獄裏陪你,大可去說。】
直到死前,我才知道,原來他這樣恨我,皆是因為楊婉宜被迫送上回揚州的路,於平之知道後追過去,楊婉宜聲嘶力竭地逼著他和於伯父於伯母斷親,於平之猶豫了,楊婉宜與他割袍斷義,到了揚州就隨便嫁給了一個商賈。
商賈在成親當日發現她竟已不是清白身子,氣的將她活活用鞭子抽死了。
一道黑色的殘影從我眼前閃過,撞開我去扶起地上嬌弱的人兒,隨後回頭狠狠瞪著我:【白傾染,我們之間隻是聯姻,你沒資格插手我的事情,看在多年情分上,我可以娶你,但婉宜必須過門!】
我被他撞的差點跌倒,扶住假山後才站穩,就看見楊婉宜被他抱在懷裏,兩個人好不膩歪。
我看著眼睛疼,喉嚨酸澀,忽然好奇:【你非要現在納她進門嗎?未娶正妻先納妾,你這一生的仕途爵位,將付之一炬。】
【我不在乎!】於平之毅然決然,【隻要能和她在一起,沒了仕途又如何?山無棱,天地合,也不與君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