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冰冷的家中,側躺在沙發上的曲鴻正罵罵咧咧打著遊戲,絲毫不知他已經成為林蘊的一條狗。
在他們眼中,我得到了林蘊的垂青。
我第一次在母親病倒後體會到噓寒問暖,如同垃圾堆裏的黃金第一次發出光亮。
我懶得與他們虛與委蛇,冷下臉上樓。
不誇張地說,隻要我現在去林蘊麵前發瘋,我可以跟公司同歸於盡。
但如果我表現得好,我甚至可以擺脫曲家的桎梏,投奔林蘊。
前有狼,後有虎。
接下來的幾次見麵,我都表現得恰到好處。
她似乎挺吃溫柔小意這一套的。
有時狼狽,但也有尊嚴。
曲鴻也和林蘊見了幾次麵,那幾次她還算給麵子,頂多陰陽怪氣幾句。
相安無事。
我其實喜歡林蘊很久了,在很久以前。
她應該都不記得她幾次隨手幫助過的小男孩吧,但我一直記在心裏,她過往的幾次伸手都縈繞於我的腦海。
今晚我和她約見在酒吧,她和姐妹約酒,點了很多少爺。
她的手指遊蕩在少爺的領口,挑開,繼而又勾起少爺的下巴,朝他吹了口氣:“會喝酒麼?”
少爺握住她的手,大膽上手讓她側坐在懷中,帶著討好和暗示的笑,“當然,喝多少都可以。”
我細細打量著少爺的臉,像,真像啊。
圈子裏都知道,林蘊有個白月光,出國六年,談其色變。
當初曲鴻強迫未遂,曲家卻沒出事,靠的就是這張與白月光伍忱有七分像的臉。
包間裏已經有人和少爺熱吻起來,情難自已間甚至撞倒了一瓶酒。
昏黃的燈光下,場麵有些迷蒙混亂。
林蘊被喂了點酒,似乎有些上頭,雙手不住地撫摸少爺的臉。
“你,去拿酒,還可以順帶跟他們交流一下心得。”林蘊的視線掃過我的臉龐,在與少爺親吻的空隙跟我說。
心得,伺候她的心得嗎?
也是,在她眼中,我跟這裏的少爺有什麼區別呢?
如果我是曲長歌,她的態度或許會好一點吧。但現在我是曲鴻。
少爺不滿她停下,環著她的腰,隨手拿了個酒杯把酒水潑在我臉上。
“叫你去,你沒聽到嗎?”
狗仗人勢。
林蘊沒有吭聲,看著他跟伍忱如出一轍的動作神態,約莫是著了迷。
“多點幾瓶,報上伍晟的名字。我來買單。”
“你別忘了你的身份。”她冷聲道。
盡管踏進這個門之前,我已經大概預料到後續可能如何發展,但真正聽到這句話時,喉頭如同硬吞下了一片鋒利刀片,劃破我的血管,熱血湧出,逐漸冷卻,身體僵硬。
酒來了,我無法直視她的眼神,灰溜溜地出去上個廁所。
冷水撲在臉上,我感受著水滴落下。
“幾年不見,廢物還是這麼廢物。”身後響起掌聲,我從鏡子看到一個紅發男子。
劉海遮住他半個左眼,耳朵上有誇張的耳釘。
被嘲諷了我也無波無瀾,沒什麼必要。
我可以無視嘲諷,但很明顯,對方不接受。
他上前兩步就是一拳,我抓住他的手,使勁壓回去,膝蓋一彎頂上去。
被激怒的蠻牛凶神惡煞,直接朝我撞過來。
沒有技巧,全是蠻力。
我的後腰撞在了洗手台,一時吃痛,雙手被他抓住,難以掙紮。
“不是很能嗎?”他死死控住我的手,一腳踹上我的西裝褲,留下一個腳印。
我手上用力掙紮,腳上也去踹他。
比力氣我幹不過,但這手法讓我想起一堆人。
曾經霸淩我的人。
那時候他們也是這樣控製住我,人又多,拳頭如暴雨落下。
遠處傳來腳步聲,我正準備呼救,露麵的卻是伍晟。
嘴邊的話突然咽下。
他漫不經心地看著我,嘴角掛著玩味的笑,慢悠悠走過來,朝我臉上就是一拳。
很痛。
我更用力地掙紮,剛掙脫開又被抓住,衣衫有些許淩亂,人也有些迷茫。
我被他們壓著打,盡管期間反擊了幾拳,但杯水車薪。
“就這狗樣還像攀龍附鳳?山雞變不了鳳凰。你隻配當一輩子的狗。”伍晟早就走了,留下非主流勾著我的下巴,一字一句道。
我渾身都痛,沒有力氣去講話。非主流又踹了我幾腳,朝我吐了幾口口水,扒下我的褲子扔在外邊。
為了方便行事,他們把我拖到洗手間最裏麵的隔間。
如果我要出去,在沒人幫助的情況下,我得冒著走光風險。
而且得快,不然可能被保潔清理掉。
我剛剛洗臉的時候,來往了好幾個人。
我不記得我是怎麼度過剩下的時間的,是衝過去很快撿起褲子了吧。
我又坐回馬桶上,仰頭無淚。
我做錯了什麼?
他們的力度掌控得好,我身上幾乎沒有傷痕。
真是不甘心,可是林蘊......根本不在乎我。
二打一,我也沒有勝算。
魚死網破,我倒是可以帶走一個。
但是......母親還需要我。
我跌跌撞撞回了包間,一切如常。
我進來的動靜不大,林蘊撇了我一眼,繼續喝酒,同時放下耳邊的手機,對消失了不知道多久的我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是,她哪裏會在意我啊。
今天讓我徹底明白了我隻是一個玩物,沒有回轉的餘地。
但是日子一天天驅趕著母親的病症,日子還是有盼頭的。
這樣......這樣也好,等母親病好了,我帶她遠走高飛,那時候,我也可以放下林蘊,開啟新生活。
好,好......就這樣吧。
不過或許我真的是黴運纏身,每每到否極泰來之時,總是柳暗花明又懸崖。
曲鴻又和林蘊偶遇了,好運被耗盡,這次他被林蘊當眾羞辱。
他不大清楚我留下林蘊的代價,隻是耍著他那公子脾氣,直接想動手打林蘊。
那晚,我頂著臉上的巴掌印,接聽來自醫院的催費與病危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