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蘇念，說你愛我。」破舊的錄音機中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是處理過的，聽起來十分的尖銳刺耳。

我被綁在一把椅子上，雙腿在束縛帶禁錮下早已麻木。

我顫抖地回應，「我愛你。」

隨後，房門被人拉開，我頭上套著麻袋，根本看不清來人的模樣，但我知道是他。

親手將我拉進深淵的男人。

「......」

「蘇念！」班主任公雞般的嗓音響起，我打著激靈，險些在座位上跌倒，引來一陣笑聲。

醒來時我才發覺剛剛是在做夢，身上的汗水早已把衣服打濕，身上黏膩感讓我很不舒服。

也對，我早就已經被警察從深淵中救出，親手將我拉進深淵的男人也已經被繩之以法，可我依舊還是經常會夢到那些時光。

也正是自那以後，蘇教授才對我越來越疏遠，在此前他明明很在乎我的感受的。

「念念，你後媽她們要是待你不好，要和爸爸說，爸爸隻是想給你一個完整的家。」他曾不止一次的這樣和我說。

「挺好的。」我笑著答。

即便是我剛剛吃過林母從冰箱裏拿出的剩飯剩菜，但起碼蘇教授不是這樣，不論他下班多晚，林母都會為他重新親自下廚。

挺好的。

「肅靜！」在嗬斥住笑聲後，班主任不耐煩地看向我，「蘇念總分263，倒數第二。」

說實話，我真不是念書的料，即便是認真聽講做筆記，我也弄不懂老師嘴裏的天書。

「陳彥川總分......」班主任臉色一會兒青一會白，「總分0，倒數第一。」

「我說祖宗，您老能不能不交白卷？用腳在答題卡上踩一腳也比您交白卷強啊！」班主任不怒反笑。

陳彥川家境優渥，沒少給學校捐東西，學校門口的電子屏，微機房的macbook，以及學校新修的教學樓都是他家捐的，因此班主任也不太敢給他臉色看。

好一陣笑聲後，班主任這才敲敲桌子，說她最近有事會有新來的老師代她。

「平日裏怎麼樣我不管，別把人丟到外麵去。」說著，她便朝門口招招手，緊接著便聽到女生們一陣驚歎。

我好奇地抬眸，緊接著心臟跟著一顫。

是白天提醒我書包拉鏈沒拉的男人，這種不明緣由的恐慌情緒開始在我身上蔓延。

「同學們好，我是來給你們代班的老師。」男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睛，使得鏡片下的情人眼即便是不笑，也仿佛抔著一汪清水。

說罷，男人在黑板上寫下娟秀的三個字，「楚頤晨。」

很快過度的恐慌便讓我的四肢開始麻木，渾身上下都止不住顫抖著，冷汗順著我的下巴滴落。

「至於嗎？激動成這樣？」陳彥川輕輕踢著我的凳子，我根本分不出精力去回應他。

努力很久，才從嗓子眼裏擠出一句氣音，「扶我一下。」

「什麼？」陳彥川探出半截身子，注意到我的臉色，頓時收斂笑意，「老師，她身體不舒服。」

「嗯？」楚老師推著眼鏡，看向陳彥川，隨後又將視線落在我的身上，「去吧。」

直到走出學校大門，我才如釋重負地鬆下一口氣，陳彥川見我轉變如此之快，以為我是裝的，「蘇念，演技可以啊！」

「閉嘴。」我懶得同他解釋，不過逃課這種事他倒是樂此不疲，把手背在腦後悠哉悠哉地在前麵走。

走到早餐店門口，我習慣性的站定腳步，以往梅姐都會為我留上一杯熱豆漿，我能捧著喝上一路。

店門口的卷簾門拉著，但隱約能看到裏麵有光泄出來。

許是梅姐有事，但這會兒距離放學還有半個小時，我怕梅姐空等一場，正猶豫要不要離開，就聽到不遠處有人驚呼。

尋著呼聲望去，才發現馬路對麵的底商前圍滿著人，他們都抬頭向上張望著，時不時傳來幾聲唏噓。

我也跟著抬頭，就在人群正上方七樓的位置，一名小孩子死死地抓著防盜窗。

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