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我渾身滾燙,裴行昭給我喂了幾次湯藥都被打翻在地,他狼狽的看著身上衣服被侵染的大片水漬。
他強壓怒氣,咬牙切齒的看我,「薑,霧。」
我頭暈暈乎乎,整個人沒了白日的故作冷靜。
我抱著被子眼巴巴的望著他,嘴巴一癟,聲音軟糯又委屈,「又苦又燙,阿霧不要喝。」
他眼不見心煩,拉過被褥將我臉蒙在裏麵,凶神惡煞的說,「不喝就睡覺。」
我在被褥裏蠕動了好幾次才成功的把頭從被褥中冒了出來。
我頂著亂糟糟的頭說,「阿霧想聽故事。」
「沒有。」他凶狠的拒絕。
我愣了冷,隨後默不作聲的就要起身下床,他一把扼住我後頸。
依著動作,他將我拎回床上,命令道,「睡覺。」
我坐在床沿就是睡,光著腳動了動腳拇指,眼底灰敗。
「我想找姨娘,姨娘會給我講故事哄我睡覺,不然睡不著。」
裴行昭握緊的拳頭又鬆開,反反複複幾次後,麵無表情道,「睡覺,我給你講。」
「好呀。」
我揚起笑,語調都高了幾度。
怕他反悔,我立馬躺下,還順帶著往床裏麵縮了縮,拍了拍身邊空出的枕頭和位置。
他額頭青筋浮動,「你又要搞什麼幺蛾子?」
「姨娘每次都是陪我睡覺,你快來。」我眼睛亮了亮。
他被氣笑了,「神特麼陪睡。」
話是這麼說,那晚房內,微弱的燭火下,我側躺著蜷縮在他懷裏眼睛圓溜溜的轉,他給我講兔子被野狗吃的故事。
故事講完,我忍不住戳他肚子,「昭昭,為什麼野狗要吃兔子的啊?」
「肉香。」
我「哦」了一聲,好奇的問,「那為什麼不能兔子吃野狗呢?」
「……再問,舌頭給你拔了。」
「那好吧,」止了止話,黑夜裏我突然覺得月光將他側臉凸顯出來,他閉著眼,睫毛微微顫動,像一隻黑色的蝴蝶將要撲閃翅膀飛走。
我不自主的抬手,食指輕輕點在他長睫上,癢癢的,很舒服。
倏地,他雙眸睜開,我嚇得縮回手。
男人側頭,眼睛像濃墨攪亂,直直的看著我,我心猛然跳得極快。
大概是腦子燒得糊塗,我說,「昭昭,你長得好像我喜歡的人。」
「我有一個很喜歡很喜歡的人。」
他來了興趣,兩手墊在腦後,「哦,是哪個男人這麼黴催?」
「……」
我也沒能回他的話就睡了過去,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