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桂芬年輕的時候就不太正經，我們倆閑的時候，她總愛跟我緬懷過去。

年輕的時候她下鄉插隊，萬草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說是認了好些個對她死心塌地的好哥哥。

現在老了還不正經，居然打起了裴喬的主意。

我拄著拐棍兒緊趕慢趕地追上了他們。

桂芬眉開眼笑，不知道在跟裴喬說些什麼，察覺到我跟上來，眼神警告地盯了我一眼，示意我滾蛋。

倒是裴喬抿著嘴，麵無表情，難得和他的宿敵和平相處了一陣子。

隻是這光景委實短暫。

桂芬抑揚頓挫地和裴喬套近乎，情感充沛，言辭熱絡，表情帶著別有用心的懇切和討好，還沒等我滾蛋，就聽到裴喬“嗷”一嗓子喊出聲。

“沈皮皮！你還是不是人！”

我抬起頭，看到裴喬的臉由白轉紅再轉白，繼而轉身，怒氣衝衝地往前走，走了沒幾步停下來，又氣衝衝地朝我走過來。

講實話裴喬算是芙蓉街一帶生的比較好看的人。

可即便是他身材修長，五官立體，杏眼如春光瀲灩，即便他穿的再板板正正，他還是我們芙蓉街被蓋過章的街霸。

這麼氣勢洶洶的站在我麵前，我也會害怕。

據說他後來又學了散打和跆拳道，段位很高，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少不經事時推他的那一個大跟頭。

桂芬這身子骨不太行，又從鬼門關走了這麼一遭，著實經不起折騰。

我拄著拐棍後退了兩步，又板起臉假裝自己很凶猛。

“幹嘛？”

裴喬垂著頭看也沒看我，兩隻手抬起來扶著我的胳膊，聲音悶悶地。

“我送您回去。”

察覺到不是打我，我徹底放下心來。

我看了桂芬一眼，她朝我聳了聳肩。

我又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一雙細白修長的手指，忍不住伸出另一隻手覆在他手上拍了拍。

“乖孫子，真是好孩子。”

裴喬絲毫察覺不到我在占他便宜，路口等紅燈的時候，他低下頭憂心忡忡地看著我。

“奶奶，沈皮皮最近是出什麼事兒了嗎？”

“呃……沒有啊孫子，”我不自在地搖了搖頭，又問他，“怎麼了？”

裴喬的臉又由白轉紅，也不知道是因為羞憤還是別的什麼。

半晌，他才憤憤地說道。

“她沒臉沒皮，居然想打我爺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