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知道自己不該問的。
可心裏就有根刺。
不問不舒服。
“傅總就未想過不商業聯姻嗎?”
傅瑾年似施恩般地抬眸望她。
薄情唇角勾了勾,邪魅又蠱惑,“不商業聯姻,難道跟你聯姻嗎?”
蘇寒冒寒氣的背脊頓時一僵。
男人烏黑的子瞳,沉的沒有一絲光。
“你今天的話有點多啊。”他似不耐煩,“回答我的問題,三天內能完成嗎?”
他食指敲擊在桌麵上發出的節奏聲響,像把無形的鞭子鞭笞在她心臟上。
蘇寒用了平生最大的商業微笑回答傅瑾年,“傅總,我暫時無法回複你。”
傅瑾年挑眉望她。
蘇寒直言道,“據我所知,傅家與白家若聯姻的話,商界、媒界乃至政界都會轟動。”
蘇寒強壓忍不住發顫的身體道,“白露的經紀人慕曉親自過來想必也清楚明白,傅白兩家聯姻是何等大事,三天......馬虎不得。”
傅瑾年卻挑起了她的下巴,“蘇經理,你隻需回答我,三天內能不能完成,其餘不該是你考慮。”
他似洞悉她靈魂。
蘇寒哂笑,“六叔,你這不是為難我嗎?你都不知道辦公區多少同事議論這事,何況整個陵城。”
蘇寒承認自己沒骨氣。
她其實就想順著傅瑾年的話問,為什麼就不能跟她聯姻呢?
為什麼就那麼著急呢?
傅瑾年好久未聽到六叔這個稱呼了。
久得他都快忘記。
他跟蘇寒究竟是有著怎樣的一層關係。
“你清楚知道自己身份就好,六叔不為難你,六叔不想麻煩,盡快宣布省事。”說到這兒,大概是她今天表現還不錯上,他大發慈悲回答她,“我可以不聯姻,但傅太太的身份必須對傅家有利。無任何商業價值的女人,傅家不需要,她得讓我看到物有所值。”
蘇寒麵色又是一白。
是呀。
傅瑾年是誰啊。
陵城首富。
傅家掌權人。
多少利益者門庭若市。
他說的很對。
他不聯姻難道跟一個跟著母親嫁入豪門拖油瓶的她嗎?
白露是三棲影後。
白氏又是陵城望族。
他倆天造地設。
聯姻,錦上添花。
皆大歡喜。
即便如他說不聯姻。
會輪得到她嗎?
他隻要有價值的女人。
“盡快完成,最遲七天。”他給了最後通牒。
蘇寒心臟溢血。
傅瑾年絲毫未明白她的痛處。
他對待他的婚姻就跟對蘇寒態度一樣。
擺設而已。
玩玩而已。
考慮那麼多幹什麼。
“蘇經理不是約了帝耀的總經理簽合同嗎?”見她紋絲不動,傅瑾年挑眉道。
蘇寒笑了笑,不把自己殺死不死心的道,“傅總,我說如果,如果有一天有個什麼都沒有的女人,為了你放棄一切,你願意娶她嗎?”
蘇寒數著自己快奪膛而出的心跳,聽著男人無任何遲疑的回答,“不願意。”
三個字。
果斷又堅定。
蘇寒噗呲一笑,“理由。”
她像是質問。
傅瑾年還是那句話,“沒有理由,我說過了,毫無價值的女人,我不需要,何況為他人放棄自己的蠢女人。看來今天你很閑,有這個空隙與我探討,不如報個瑜伽班怎麼樣?”
他黑如寒潭的眸閃過一抹邪光,大手摟著她的腰肢,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旁響起,“腰有點粗了......”傅瑾年簡直如惡魔再臨,
蘇寒聽不到自己的心跳聲了。
原來心痛到極點是麻木啊。
一樣東西用了十年。
曾經在喜歡,也是會嫌棄。
何況。
他不曾喜歡。
還是個他口中的蠢女人。
蘇寒笑得像個傀儡似的,“好啊,順便也報過年檢什麼的。這樣的話......”蘇寒眼裏藏著淚光,“傅總也不用擔心會得病。”
傅瑾年咬了下她的耳垂道,“蘇經理懂事最好。”
蘇寒怎麼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是沒記憶的。
她痛的快要死掉。
她知道這份關係傅瑾年是點到即止,而她越陷越深。
其實她是位反骨的人。
可在傅瑾年的麵前,她卑微如螻蟻。
十年。
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與帝耀的總經理簽合同的會是約在陵城一家茶室裏。
蘇寒即便不斷的調整自己的心態,也再所難免心不在焉。
好在就是個簽約儀式,該談妥的地方早就談妥了。
合同剛簽完,蘇寒的手機就響了。
陌生來電,響了兩次。
蘇寒不得不接,“喂,您好,請問......”
“蘇經理,我,慕曉。”
蘇寒微驚,就聽慕曉說,“不好意思,實在唐突,但我想著白露晚上流程都取消了,擇日不如撞日,蘇經理,現在您能到錦華苑嗎?”說著,慕曉怕蘇寒會拒絕似的補充了一句,“傅總也在。”
隔著電話,蘇寒隱約有種慕曉給她下馬威既視感。
她挑了下眉,道,“好,半個小時後到。”
話,人家都說到這份上了。
蘇寒要說不去,會顯得不懂事。
助理望了她一眼,還未說跟著一起,蘇寒就道,“今天不用跟著,早點回去休息。”
她把自己的車鑰匙給了助理,隨後攔了輛的士去了錦華苑。
錦華苑,陵城世家公子哥們最愛的俱樂部。
有錢都不一定能進來。
但傅瑾年帶人的話,那必須的進來。
傅瑾年嘴上說著他的婚姻是擺設,可蘇寒看並不像,至少像錦華苑這種地方,不說傅瑾年是常客,就說跟他的這十年,蘇寒也隻來過一次,還是談公事。
這訂婚流程還未啟動,傅瑾年就大手筆,如他所言,白氏帶給他的利益自然至上。
到了錦華苑,蘇寒是被慕曉帶進來的。
慕曉在門口等她。
等了多久蘇寒不知道。
唯一知道傅瑾年與白露獨處一室。
“蘇經理,實在抱歉,這麼晚了還讓你辛苦跑一趟。”
白露的裝扮看上去像是參加什麼頒獎儀式。
一襲銀色亮片魚尾晚禮服,高貴又大方。
最主要還沒什麼架子,蘇寒一來,客客氣氣的,實在是傅太太不二人選。
她跟傅瑾年坐在一塊,是要多般配就有多般配。
“白小姐客氣了,這都是我的工作。”
蘇寒不想低人一等。
不卑不亢地回。
傅瑾年從她進來與白露寒暄了幾句,都未拿眼看她。
好像蘇寒與在包間伺候端茶遞水的服務人員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