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周逸凡生日那天,拿出舍不得用的化妝品,為自己畫了一個最精致的妝容。
我拿著自己彈鋼琴賺來的小費,去便利店買了一瓶他們那裏最貴的葡萄酒。
後來我搖晃著酒杯,主動跨坐在周逸凡腿上,勾搭著他的脖頸,俯貼著他的耳朵輕輕說:
[周逸凡,我們一起喝酒好不好。]
我一步一步勾引著周逸凡為我沉淪。
醒來的第二天,我一聲不吭地把提前打包好的行李全部拿了出來。
周逸凡聽到聲響,頂著朦朧的睡眼,問我在幹嘛。
我背對著他,偷偷擦拭眼角的淚水,然後換上冷漠的表情說:
[周逸凡,我們分手吧。]
周逸凡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呆愣良久。
[茗悠,你又在耍什麼花樣捉弄我,一點都不好玩。]
[我說我們分手。]
門開得那一瞬間,周逸凡衝上來拉住我的手。
他顫抖著聲音問:
[茗悠,為什麼?]
我哽咽著嗓音說:
[周逸凡,你說過我從來都是公主,可和你在一起,我隻能當辛德瑞拉。]
[所以,放手吧。]
……
再見到周逸凡是在兩天之後。
他似乎已經忘記上次醉酒的事情。
看到我,一如既往得冷漠。
下午,沈薇薇打來電話,讓我幫她送一件衣服到畫廊。
九月份秋老虎,本來就熱,她的畫廊還開在城中心最熱鬧繁華的街。
到地方的時候,背後已完全被汗水浸透。
[喂,薇薇小姐,我已經到了畫廊門口,是直接送進去給你嗎?]
[你直接走進來,把東西放在前台就好了。]
畫廊我還是第一次來,一進去,涼爽的空調冷氣就撲麵而來。
我舍不得走,在門口多停留了幾分鐘。
[麗雅,阿姨身體恢複得怎麼樣了?]
[還不錯,就是睡眠還是不太好。]
[唉,這些年來,你又要打拚生活,又要照顧你媽,真是辛苦你了。]
[我爸的死是我一輩子的傷痛, 我永遠忘不了他是怎麼被那惡心的一家子給害死的。]
沈薇薇和別人的對話,一字不落地全被我不小心聽到了。
剛想轉身走,說話的人突然往外走動。
一個海藻波浪卷女人的臉透過牆上的鏡子投射出來。
雖然一閃而過,但我還是看到了。
埋藏在深處的記憶慢慢放大並逐漸清晰。
同齡女孩,通紅的眼睛裏噙滿淚水,細小如蚊呐的聲音傳來:
[叔叔,我爸爸沒了,那你賠我好嗎?]
畫麵截取到這裏,冷意從心底駭起,全身都冷,止不住得冷。
我顫抖著身體,立馬衝出店裏。 5.
街上很熱鬧,來往人群說說笑笑。
我坐在街頭,喝著微冷的啤酒。
腦海不斷回憶這幾天的事情。
看來,老天爺真得是愛慘了我,給我安排了這麼狗血戲碼。
雇主是前任,前任未婚妻閨蜜是一句話間接害了自己爸爸跳樓的人。
實在是狗血離譜。
我喝著一口又一口的啤酒,試圖麻醉自己內心的苦楚。
可是天公不作美,竟下起了大雨。
雨勢來得很急,剛剛還熱鬧擁擠的街道,一掃而光繁華,隻剩空蕩蕩的落寞。
我看著大雨,心裏既難過又憋屈,最後忍不住大喊。
[都給老娘滾蛋……]
下一秒腦海立馬浮現一個想法。
我要辭職,我要離這些變態遠遠的。
堅定想法後,我拔起腿就跑。
到周逸凡家門口的時候,沈薇薇正好在接電話。
[逸凡,你什麼時候回來呢?雨下得太大,我有點害怕,萬一後麵打雷呢?]
不知道周逸凡說了什麼,沈薇薇露出滿意的笑容。
[那你不要讓人家等急了哦。]
我怔愣在門口,心裏五味雜陳。
既然雇主不在家,那就等他回來了再說吧。
我自嘲一笑,又像個小醜轉身躲進無人的雨夜裏。
雨打在身上,真的好痛。
可是久了,也就麻木沒了知覺。
[嘀……]
一束刺眼的燈光猝然打向我。
我微眯著雙眼,看向漸漸駛來得車輛。
這該死的老天爺,是不是看我不爽。
下大雨就算了,是不是還要再來個車禍現場啊。
車子最終停下來。
車上的人,蹙緊眉頭,表情滿滿的不悅。
哦,原來是周逸凡。
看來,是忙著回家陪伴嬌妻,估計也沒空聽我吧啦廢話。
我冷漠地微點個頭,示意抱歉,就徑直走開。
[你這是在幹嘛?]
周逸凡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他走上來,把傘遞到我的手裏。
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陰沉。
幹嘛?
失魂落魄的無業遊民出來散步,看不懂嗎?
[周先生,謝謝您的傘。
趕快回去吧,家裏還有人等著。]
沈薇薇可是獨守空房,眼巴巴等著他。
周逸凡眉頭緊鎖,抬眸的一瞬間,眼神立馬變得銳利。
他捏住我的下巴,冷聲道:
[你故意裝成這副可憐的樣子不就是給我看的嗎?]
他這沒來由得動作,嚇到我了,我沒好氣地把他手扯下。
[神經病吧你……]
[誒,幹嘛呢,放開我,你快放開我,周逸凡……]
周逸凡拽著我就往車子裏塞,全然不顧我的呼喊。
他陰鷙著臉龐,腳踩油門,加大碼力,在黑暗的雨夜中飆車。
我拍著胸脯有點驚魂未定,覺得他真是有毛病。
車子開得很快,一下子就來到了一幢陌生的房子前。
周逸凡二話不說,又把我從車子裏拽下來,強拉著我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