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有了野心,便什麼都阻擋不住她。
從那時起,在蘇茵旁邊常常伺候的變成了我,
照顧蘇茵那條黑犬來福的任務也落在了我身上。
至於流雲,她變成了蘇茵與那狀元郎的信鴿。
蘇茵與狀元郎整日裏的話語像是說不完。
流雲跑得次數也越發多了,臉上的笑容也越發明豔。
那一日,我看著送信的流雲精心描繪著珍珠妝出了府。
終於,流言傳得到處都是。
說是侍郎府的丫鬟流雲當街就與狀元郎拉拉扯扯。
也有人說,這流雲是侍郎府小姐早就說好的陪嫁丫頭。
還有府中人也說,流雲姐姐近來喜酸甜,明明以前她半分酸甜不沾。
我看著麵容扭曲到臉上的妝容都裂開的蘇茵,微微有些疑惑。
這就遭不住了?
我看眼愈發親近我的來福,笑笑,日後可不止這些的。
“你一個賤婢也敢跟我爭,也配跟我搶?”
蘇茵坐在高位,胸口止不住地高低起伏著。
而跪於下方的流雲,額頭的鮮血直流,嘴裏還大聲地尖叫著。
“奴婢隻是愛李公子,求小姐成全,求小姐成全。”
下一刻,還不等蘇茵發作,便走進來了一名身形修長,神態俊美的男子。
蘇茵臉上先是一喜,忽而又帶了淚與委屈,把頭偏向了一邊。
我腦子裏忽然浮現姐姐帶著笑的話語。
“這就是愛情了。她總是為一個男子牽動情緒,為他牽掛,這玩意傷人得很。永樂有喜歡的人,阿姊一定要把過關才放心的。可別像阿姊似的,找個悶葫蘆鋸不開嘴……”
愛能載舟,亦能覆舟。
你愛上的那人,是來索你命的。
我抬頭看向那個在阿姊麵前總是臉紅害羞,支支吾吾說不出話的書生郎。
現在卻玩世不恭,眼底冷漠萬分的狀元郎。
他馬上是蘇茵的夫,卻不是她一個人的夫。
這是第一步,蘇茵想要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她這輩子都得不到了。
一個充滿嫉妒與恨意的一生來了。
阿姊老說李湛呆得像隻鵝,朽木不可雕也。
一點也不懂得浪漫。
我也不懂浪漫,我隻知道,隻因為阿姊的一句話。
“好想吃炸雞。”
平日裏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君子遠庖廚的李湛跑去雞圈與群雞大戰了三百回合。
他贏得了滿頭的雞毛,還是手空空。
後來,我實在看不下去,給他叼了隻雞出來。
他朝著我不斷地作著揖,眸子亮晶晶地去了廚房,問阿姊,那炸雞口味當是如何的。
我也看過他的衣衫洗的發白,也不曾換。
他連著冬日裏抄了一月的經書,手指長滿了凍瘡也不管。
隻為拿著那抄書錢去給阿姊換了一匹最時興的布料。
我不懂,為什麼阿姊的眼睛紅紅地看著那個布料。
阿姊說,她要變純愛戰神了。
從那時起,阿姊就開始幫人梳妝打扮,成了十裏八鄉聞名的妝娘。
一雙巧手掙了許許多多的銅板。
人人都說,有了這妝娘的巧手,個個都可以當長安最美的女娘,得到心上人的愛慕。
可這雙手被侍郎府的惡犬啃的血肉模糊。
阿姊死那日,大雪格外的紅。
燈滅了。
多了個風流狀元郎。
多了條喪家瘋犬。
我細細地盤算著。
是時候,該讓這狀元郎再進一步了。
蘇茵想要的,自然要給她才是。
我低頭看眼趴臥在她身邊的黑犬,
來福,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