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何未央沒想到，沈澄之還真跑去找盛玉英了。

他把剛剛鄭玉霞的事情簡單提了一嘴，著重說了自己為避嫌喊了何未央“表妹”，所以不如從今以後就喊盛玉英姨母。

盛玉英也是哭笑不得，最後隨沈澄之的意思去了。

何未晏跟在何未央身後，搖了搖頭無語道：“想不到這姓沈的臉皮這麼厚，虧他還在演正直書生呢。”

何未央也頗有些無語，轉而問道：“老爹呢？怎麼沒看到他？”

“和其他叔伯一起打獵去了。”何未晏用拇指蹭了一下自己的鼻尖，笑嘻嘻地開口，“他說他看不得我這麼嘚瑟，也去打倆野物來彰顯一下父親的威儀。”

何未央點了點頭：“那我相信老爹，他早年在邊防十二年，什麼玩意兒沒打過？肯定比你強。”

何未晏抬起手，伸出一根食指搖了搖說：“那可不一定。老爸......爹打獵再厲害，那也得有獵物給他打才行。”

“姐你不會是忘了我回來的多晚了吧？我找了半天才找到這兩隻野雞，我估摸著，這山裏、至少在咱們周圍這一畝三分地裏，估計沒多少獵物。”

何未央聞言沒再討論誰打獵更強的事情，而是皺著眉觀察起了四周。

何未晏見到姐姐的反應就知道她肯定又想到了什麼，便好奇問她發現什麼了。

何未央搖了搖頭，有些不確定地說：“目前隻是你一家之言，我的猜測對不對，估計要等老爹他們回來才知道。”

何未晏想皮幾句，可看到姐姐有些凝重的神色，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冷水洗澡本就不適合時間太長，村裏百姓們也不講究這個。所以這何家村的人雖多，洗澡還是蠻快的。

差不多等他們排著隊洗完澡的時候，那些拿著手弩去打獵的村中青壯也陸續回來了。

正如何未晏所說，三十幾名獵戶出去轉了許久，拎著獵物回來的不過十二個人。

其中何繼業隻拎了一隻兔子，在看到何未晏的一瞬間臉色有點黑。

“嘿嘿！”何未晏湊上去從何繼業手中接過兔子，帶著幾分促狹開口問自己的老爸，“怎麼樣？我就說你很難比我強吧？”

何繼業抬手擼了兒子的腦袋一把，有些無語地說：“這不是強不強的問題，我倒覺得，這獵物也太少了點......”

“兔子拎走，你嘚瑟你的去，剛剛我們回來路上討論了一下，估計等下得去找一趟村長。”

何未央也在一旁聽著，聽到何繼業這樣說當即了然，上前問道：“爹，你們是不是也察覺到了情況不對？”

何繼業點了點頭：“央央，說說看你的想法。”

他這女兒想的比較多，很多時候，他願意多問問女兒來做個參考。

何未央也沒客氣，拉著爹和弟弟坐在旁邊一塊石頭上說：“之前小晏說獵物少的時候，我就有了點想法。”

“雖然這山裏幹旱程度不如咱們來的那邊，但就看那水潭就知道，這山裏絕對比往年幹旱多了。”

“生物鏈是整體的，太過幹旱的時候，不光植物生長不好，草食、雜食的小型動物還有以那些蟲子、草籽為主食的禽鳥也會大幅度減少。”

“但相比之下，壽命周期長的大型捕獵者在短短一兩年內受到的影響卻沒有那麼大——因為那些小型野物短時間內還是夠吃的，就是會有些青黃不接......”

說到這裏，何未央攤了攤手：“青黃不接的意思就是......小的長不起來，大的快被吃光了。”

何繼業一邊聽一邊點頭，同樣聽了全程的何未晏則是一拍大腿：“我去！那不就是說，山裏獵物少，是被大型捕獵者吃的？”

說到這裏，他自己激動地站起來：“那是什麼？老虎還是獅子？”

何未央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淡定，獅子都是在草原上的。”

何未晏點頭：“懂了，那就是老虎。而且是非國家保護動物的老虎，這多是一件美事。”

何繼業站起身來，又擼了一把兒子的頭，之後沉聲道：“不管是什麼，在這個時代都是危險。我去找村長一趟，咱們這些手弩估計得提前發下去了。”

何未央也搓了搓自己蠢弟弟的頭，有些無語地說：“你才十歲，而且隻有手弩，還有一村的男女老少沒有訓練、需要保護，懂？”

何未晏先是愣了一下，之後倒吸了一口冷氣。

何未央卻是看著何繼業還有何家村那些去找村長的獵戶們若有所思。

這次確實比較危險。

但......也恰恰是喚起村民們血性的一個機會。

沒過多久，鄭村長那邊又敲鑼了，而且鑼聲莫名帶了幾分急促。

何家村的人起初隻以為是要集合準備出發了，所以大家和往常一樣紛紛收拾東西，檢查自己的家人還有沒有遺漏，沒問題之後才往村長那邊集合。

誰知他們還在收拾，村長那邊已經扯著嗓子開始吆喝了：“想要活命的動作都給我都快一點！”

何家村的村民畢竟是遭過劫匪的，雖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但他們還是下意識加快了速度，很快就集合在了村長身邊。

村民們一個不缺地集中過來之後，村長長出了一口氣，把何繼業還有其他獵戶們的推斷給大家說了一下。

“剛剛我和各家族長已經同咱們村的獵戶兄弟們商量過了，咱們盡快出發，盡量往山腳靠近大路的地方走，快天黑時就下山，晚上多留些人守夜以防萬一。”

“還有......”鄭村長長歎了一口氣，最後還是開口道，“全村的青壯都去何繼業家領一把手弩，一旦真的有什麼大型野物，都機警點！”

村裏人在聽到村長說可能有大型的老虎豹子之類的凶獸在山中時已經是戰戰兢兢了，得知可以去領手弩之後不少男子全都往何繼業家的板車上湧去，其中還夾雜了不少年輕力壯的婦人。

眼見那麼多人蜂擁而至，守著板車的盛玉英臉色一變，沈澄之則是下意識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腰帶上。

倒是何未央反應極快，直接抽出了那把新買的菜刀，橫刀對外嗬斥道：“都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