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無辜

我很想問他，卻到了嘴邊都咽了回去。

多年的驕傲和教養告訴我，這件事當斷則斷。

今日謝辭直言自己與林婉婉的關係，便是徹底斷了我與他之間的可能。

我們相識多年，太了解彼此了。

「我有兄長，當不起謝將軍的妹妹。」

我沙啞著聲音說了句，往後退開些，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

「你傷她了？」

兄長暴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衝過來又要動手。

「阿兄！別！」

我驚呼了聲。

別叫人覺得我國公府的小姐嫁不出去似的！

兄長瞬間明白過來，生生忍住，眼神卻恨不得殺人。

奇了怪了，方才還怎麼都取不下來的玉鐲此時竟被取下來。

我將玉鐲遞過去：

「謝將軍請回吧，不送了。」

他盯著玉鐲看了許久，目光又落在我臉上，看上去痛苦又難受。

「真不要麼？」

「不要！」

我字正腔圓的拒絕，冷漠不留後路。

他歎了口氣，還要再說什麼。

我卻沒了聽的心情。

「阿兄，送一送吧。」

兄長拽著他後衣領就將人拉了出去。

後來聽府上小廝說，公子還是與謝將軍打了一架，打得可慘了。

彼時我在病中。

一場大病，差點要了我的命。

像是心氣兒一瞬間被卸掉一樣，我苦苦地熬啊熬。

父親和母親甚至偷偷準備了棺木，府上的郎中來了一波又一波，就是宮裏的太醫都看遍了。

那是我經曆過的最冷的寒冬。

抽筋扒皮般生生在我身上撕開一道道口子，又慢慢縫合。

開春後，又奇跡般的好了。

春暖日溫，我好不容易出趟門，卻不料又遇見了他們。

謝辭才見了我就急急忙忙衝過來。

丫鬟春紅當即擋在我麵前。

他猛地頓住，麵色悲痛，眼底都是疼惜。

「你好些了嗎？」

他沙啞著聲音，目光死死定在我臉上。

我輕笑了聲，行了禮：

「多謝將軍關心，好多了。」

疏離，冷漠，甚至帶著高高在上的嫡女做派。

謝辭愣了一下，仿佛被我的態度傷到，眼底都是暗色。

他身後的林婉婉也迎了過來，左手搭在右手上，光潔的手腕上顯然是那隻玉鐲。

挺適合的，襯得肌膚瑩白如雪。

「這是將軍送的玉鐲，聽聞是家傳的，好看吧？」

她抬起手來，笑得無辜天真。

謝辭皺了眉頭，正要說話卻被我搶了先。

「很適合縣主，先告退了。」

我敷衍地誇讚了句，轉身便到了鋪子裏。

兄長為哄我開心，給我定做了套頭麵，與掌櫃的約好了今日來取。

「趙小姐，您的東西備好了，有需要改的地方與小的說。」

掌櫃的見著我便忙迎了上來。

我笑著進門，卻沒想到林婉婉也跟著進來。

「好漂亮的紅玉頭麵，要不少錢吧？」

她驚呼出聲，言語中不無欣羨。

掌櫃的神色一愣，目光在我們三人身上逡巡，不敢言語。

「意姐姐真幸福，居然有人送這麼貴重的禮物？」

我深吸口氣，冷冷道：

「家中堂妹表妹不少，就是沒有庶妹，林縣主莫要亂認親戚。」

「對不起，我......」

林婉婉臉色一白，咬著唇一副委屈模樣。

謝辭眸光一頓，定在我臉上，不讚同道：

「意意，別這樣說話。

「你心底若是有什麼不滿，衝著我來，她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