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是天君之子。
按照仙界規矩,大婚之後玉衡即可繼位天君。
但龍生九子,天君之位豈能讓他唾手可得?
隻是因為作為仙界倚仗的我與玉衡青梅竹馬,願意嫁他做天後,他才得以穩固未來天君的地位。
上一世的我單純可笑,根本沒有意識到我是這場利益聯姻的犧牲者。
玉衡簡單的幾句花言巧語就擄走了我的少女芳心,讓我甘願為他所用。
哪怕曾無意發現過他與木若兮的種種曖昧行跡,我也從未放在過心上。
重活一世,我多看他一眼都覺得惡心。
又怎麼可能相信他虛情假意的關切?
果然。
玉衡像是唯一關心我的人,拉著我仔細打量。
而後對我爹娘拱手相勸:
“叔父、伯母!莫要傷害若瑤!”
“我知道妹妹病情嚴重,或許......可以等到我們大婚之後,再救治她也不遲。”
“那時我就可以照顧若瑤了。”
他說完還含情脈脈地看了我一眼。
若不是發現他剛才偷偷衝木若兮拋去的曖昧眼神,我怕是都要信了他這番鬼話。
什麼等大婚之後再救治,不也一樣要取我心頭血?
彼時木若兮也住在他府中,我又昏迷不醒,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和木若兮苟且......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我冷笑一聲:
“玉衡仙君還真是貼心啊。”
“隻是不知道到時候是照顧我多一些呢,還是照顧木若兮多一些?”
玉衡麵色一僵:
“若瑤在亂說什麼,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我定然最關心你。”
我強忍著心中的惡心,從懷裏掏出一塊雕刻著古樸花紋的鏡子。
此鏡名為琉璃鏡。
是遺落的上古神器。
前些日子我受任絞殺了昆侖虛的上古凶獸,從凶獸口中奪下了這件寶物。
此物可以監控到天下萬物的一舉一動。
我揚起琉璃鏡,鏡中那兩具交疊的身體令人作嘔。
卻也在我意料之中。
玉衡早就與木若兮勾搭成奸,大婚那次隻是恰巧被我發現而已。
這不。
在我懵懂無知被騙的削仙骨、取心血之時,在玉衡道貌岸然惺惺作態之時。
此二人早已在碧霄宮的花園裏、假山前、甚至在我房門口......
不知廉恥地行齷齪之事。
他們以為瞞的很好,但此時琉璃鏡已經將其醜態展示在所有人麵前。
爹娘。
侍從。
守衛。
包括他們自己。
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震驚和詫異。
剛剛還靠在娘親懷裏的木若兮此時哪還有半點體弱多病的樣子,健步衝上來要奪我手中的琉璃鏡。
我又怎可能被她一個廢物掣肘。
我隨手一道結界術法,就將她困在一丈之外。
壓製著體內隨時可能爆發的魔氣,我看向仍然瞠目結舌的爹娘,打算給他們最後一次機會:
“木若兮做出如此違背天理之事,爹娘打算如何處理?”
二人對視一眼,爹爹似乎還想著蒙混過去:
“莫不是這鏡子出了問題,會不會是誤會?”
娘親將木若兮護在身後,仍理直氣壯地瞪著我:
“玉衡仙君倜儻瀟灑,你妹妹與他相戀有何不可?隻準你做天後,讓你妹妹做個天妃你也不樂意嗎?”
嗡。
地上的碧霄劍猛地震動了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通體瑩綠的劍身魔氣繚繞,變得血紅。
下一瞬,血劍飛起,落入我手中。
碧霄劍變成了烏血劍。
而我身上的碧色仙袍也徹底變成了鴉羽之色。
我不再壓抑澎湃的魔氣,任憑那洶湧黑氣在我周遭翻滾,掀了碧霄宮的屋頂。
“若瑤,你入魔了!快控製住自己!”
“姐姐,是我錯了,你萬不可誤入歧途啊——”
我本就天生靈根,仙界最強。
如今魔障加持,我的靈力更是翻了幾番。
仙骨仍在,心血未去,此時成魔的我,整個仙界齊心協力也動不了我分毫。
我在他們臉上看到了恐懼。
但我並不憐憫。
烏血劍一揮,翻滾的魔氣狂風怒卷,將那幾人卷入障中。
而我則靜靜站在風暴中央,享受著碧霄宮被摧毀的虛偽:
“若我踏平仙界,你我......”
“到底誰是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