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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車就迎麵潑來一桶涼水，一個丫鬟用帕子掩住嘴。

“我還當是什麼東西這麼灰撲撲，沒成想是位姑娘，莫見怪，就當是為姑娘接風洗塵。”

我視線掠過滿眼譏諷的丫鬟，樹下石桌旁是一個綾羅綢緞堆起來的貴氣婦人。

芙蓉麵，青蔥手，正專心拈起紫色小果子剝皮。

我抿嘴低頭，不緊不慢擰著袖子上的水，丫鬟見我沒反應，撇撇嘴回石桌旁站定。

院中此時就隻有我們三人，夏日的陽光曬得身上發燙，剛好可以把衣服曬幹，我便沒有動。

有人端著一盤紫色小果子送到石桌上，他抬眼看見我，麵上並無異色，隻略微加快步伐過來。

“姑娘既至，請隨老奴來。”

我聞言跟上。

一通洗刷後我換上柔軟的新衣挽起發髻被帶到了九王爺麵前，聽聞王爺年近三十，如今近看也實在看不出。

“你叫什麼名字？”九王爺看著手裏的書。

“爹娘叫我慢慢。”我直直地望著他。

九王爺露出興味的笑，剛才在石桌旁的貴婦人拿著一茶盞剝好的紫色小果旁若無人地走進來。

“王爺~”

尾音勾人，九王爺笑眯眯地抬眼，“啊呀，忘了還有你這個妹妹。”

貴婦人掩嘴輕笑。

“婉娘，這位是慢慢，以後你們便是姐妹了，好好處著，你知道的，爺見不得不漂亮的東西。”九王爺似乎意有所指。

婉娘臉上的笑意一僵，很快又柔和下來，應了聲是。

她退出去了，書房內隻剩下我和九王爺兩人。

九王爺又重新拿起書來，對於婉娘拿進來的紫色小果眼風都未過去一下。

我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要說清楚的，“王爺，您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嗎？”

“美人。”他頭也未抬。

“從未有人說過我是美人。”我認真反駁。

“明珠蒙塵，爺說你是就是，你以後會習慣的。”

我又繼續問王爺認不認識阿醜，他終於放下了手裏的書，挑了挑眉。

“念著你剛進府，爺就說這一次，爺不在意你是什麼人，爺隻知道你是個美人，爺對美人一向寬容。”

我歪了歪頭，九王爺的意思是他早就知道我和阿醜的事。

但他不在意我進府的目的，或者說他不怕我會對他不利，他不認為我能做到什麼。

金尊玉貴的九王爺當然有底氣說出這些話。

我點點頭，我明白了，我突然走近王爺，他眯了眯眼，我拿起他手邊的另一本書坐在他對麵翻看起來。

“慢慢這是？”九王爺問道。

“王爺好看，慢慢在學習如何做一個美人。”是的，我在學他看書的姿態。

如果要以他們的眼光來看美人，我還有許多需要學的地方。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是阿醜教過我的。

九王爺嘴角勾起，哦，他喜歡別人誇他好看。

半晌我都沒翻動一頁，王爺不動聲色，過了一會兒開口：“慢慢識字嗎？”

“不識字。”我回答得理直氣壯。

九王爺愣了一瞬，隨即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