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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爹娘旁邊給阿醜立了個衣冠塚，把被子上縫好的囍字剪下來一起放了進去。

我在山上望向山腳的別院，那是我見過最氣派的房子，此時有身著輕紗的女子在院中乘涼。

我聽村裏人說這別院住了個了不起的人物，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弟弟九王爺，因為苦夏才來這別院避暑。

可是田家村這麼偏僻窮苦的地方，他為什麼要來這裏呢？

沒人能回答我的問題。

我在別院外守了三天，終於看見了不起的九王爺。

果然矜貴，我是指他的衣服，要論相貌，我覺得阿醜不比他差。

村裏人覺得我瘋了，九王爺俊秀非常，怎麼能是阿醜能比的，別是阿醜死了我記恨王爺才這麼說。

他們怕我驚擾王爺把我關了起來。

說是阿醜驚嚇了貴客還可推說他是外鄉人，我若是犯了事怕是會連累整個田家村。

我望著天上的月亮想到了阿醜，亂棍打死啊，那一定很痛吧。

先前我被木柴砸了一下腳背都能起一片烏青。

“你想報仇嗎？我可以幫你。”我聽見腦海中的聲音問我，我大概是在四年前的爹娘墓前就被雨淋壞了腦子。

高燒之後便偶爾能聽見這個聲音，隻不過有阿醜在，我才一直沒理會。

我有些懨懨：“你能怎麼幫。”

那可是護衛森嚴的九王爺，是阿醜不過露了個臉就下令打死而不用負任何責任的王爺，是我多看兩眼就要被關起來怕冒犯到的爺。

“九王爺關景之極愛美色，厭惡相貌醜陋之人，我能讓他眼中的你成為絕世美人。”

怎麼可能，又不是神，如何能憑空改變一個人的樣貌。

那個聲音沉默良久，“你就當我是神吧。”它聲音低沉，“另外再送你一個禮物。”

眼中的月亮晃了幾晃，等我努力穩住視線時我明確地感覺到了變化。

腦海中的霧散了，所有的一切都清晰地映入眼簾，恍若大夢初醒，又好像是我第一次看清這個世界。

我想為阿醜報仇，我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不管我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太陽出來後族嬸來給我送飯，她見我時並無異樣，我便知道我的容貌依舊是平平無奇。

我叫住轉身欲走的族嬸，請她放我出去，我想通了，以後不會再想阿醜的事情。

我屋後的菜地很多天沒有伺弄過了，我得去看看，活著的人總是要繼續生活的。

族嬸驚奇地看著我，或許是因為剛才那些是我說過最長的話吧。

我麵色如常坦然接受她的打量，在她匆匆回去告訴族人的空檔我心中已有了底。

再這麼關著我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負擔。

在阿醜死後的第六天，我終於再次見到了九王爺，以從山上滾下來的方式。

他的護衛押著我來到院中，我很狼狽，衣衫破舊，頭發散亂。

王爺的護衛和侍妾眼中幾乎要溢出來的鄙夷和不屑我並不在意。

因為九王爺看到我時的興味毫不掩飾。

我心中譏諷，那聲音竟然真的做到了，他人看我如常，隻九王爺看到的我是絕色。

我不信這世上有神，我已經在千萬次的懇求中明白了這一點。

這等違背常理之事如今切實發生在眼前，也隻讓我猜測我與之交易的是不知從何而來的邪祟。

但我不在乎，凡事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是這樣，九王爺也是這樣。

頂著村人驚詫的目光，一輛垂著素麵燈籠的青帷車將我從河對岸的村西接到了九王爺的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