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歲歲回來那天,我和許硯白領結婚證就差最後一步簽字按下手印。
我的手染著紅色泥印子,嘴角微笑的弧度壓都壓不下。
可許硯白拿出手機查看短信之後,久久沒再動。
“阿白,愣著幹什麼呢?”
我喊了一聲,跟工作人員表麵抱怨實則炫耀地說男朋友估計高興傻了,大家別介意。
許硯白放下手中的簽字筆,看了我一眼說:“歲歲回來了。”
我的笑意頓時凝固。
這個名字,實在是記憶深刻,是我和許硯白的同班同學。
同時也是許硯白的前女友,一聲不吭拋棄他的人,讓他午夜夢回、酒後真言中反複提起的人。
但是她不是死了嗎?
沒等我反應過來,許硯白急急忙忙起身,奪門而出,連我的手提包都被他扯到地上,散落一地喜糖。
我頂著工作人員驚訝的目光快步離開,攔住出租車跟上許硯白的時候,他已經和年歲歲緊緊擁抱在了一起。
我踉蹌著靠近,聽到許硯白問她:“歲歲,你怎麼回來的?”
年歲歲的嘴唇慘白,哽咽著回道:
“我做完一百個快穿任務攢了積分回來的,十年了···我好想你!”
在他們身邊,我幾乎成了局外人,沒有人注意、沒有人搭理。
通過年歲歲前言不搭後語的話,我堪堪描繪出事件真相。
這個世界是一本校園言情小說,許硯白是男主角,當年他們兩個相愛違背劇情主線,激發許硯白自我意識,年歲歲作為穿越女隻能被強製下線。
如今許硯白已是三十而立之年,不受書中規則影響,年歲歲就能回來了。
“當年我離開你都是迫不得已。”
話音未落,年歲歲像是才注意到我一樣,半是挑釁半是怯懦:
“洛瑤姐,你們結婚了嗎···”
“你可是書中男主角,怎麼可以和NPC結婚?”
順著她的目光,許硯白看到我手上的求婚戒指,像被燙到一樣縮起了擁抱年歲歲的手,表情僵硬起來。
那一瞬間我不知道該作何感想,啞著嗓子說:“許硯白我們今天說好了要領···”
“好了!”許硯白急忙打斷,語氣極為生硬,“洛瑤,你先回去吧,我帶歲歲冷靜一會兒。”
這時候多說無益,臨走前,我隻聽見年歲歲崩潰的聲音在說:
“花了所有的積分也隻夠在這裏呆一個月,以後我就要真正消失了。”
“許硯白,你不要拋棄我,好不好?”
我的腳步一頓,隨後越走越快,仿佛要把心中的煩惱遠遠拋在腦後一樣。
白月光不可怕,死去的白月光也不可怕,那死而複生卻又時日無多的白日光呢?
年歲歲的一個月,我怕勝過我和許硯白的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