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不願留下治療。
她說:“人老了,總想著落葉歸根,以前是顧及你和小程在這裏,現在,我隻想回到老家,好好的休息。”
我眼眶酸澀,哭著答應了她。
我們當天趕回了小縣城,雖然這裏的醫療力量有限,基本就隻是在等死。
可她很喜歡這裏,回來後,整個人的狀態都安寧了不少。
好幾次,我都在夢裏哭醒。
我就要沒有媽媽了。
醫生說,這段日子千萬不能讓她受刺激,讓老人家安穩度過最後日子。
我時刻謹記著,小心翼翼的陪著她。
程時澈給我打了許多電話,問我去哪了,叫我馬上回去,我統統不理會。
可是,這個世界的惡人,你不去找他,他也會過來惡心你。
那天,我把手機扣在櫃子上,去衛生間洗水果。
洗到一半,就聽到了母親的驚呼。
“媽!怎麼了?”
我衝出來一看,她正拿著我的手機,另一隻手痛苦的捂在胸口。
“詩爾,”她眼眶都紅了,顫抖著問:“他怎麼能這麼對你?”
我手腳冰涼,緩緩接過手機。
屏幕上是江小穎發來的照片,地點是浴室,她正對著鏡子巧笑倩兮,那張年輕的臉上充滿挑釁和得意。
她的身上,穿著一件純白的緞麵睡裙,修長脖頸上,一枚藍寶石項鏈正在閃閃發光。
項鏈是我母親送我的結婚禮物。
睡裙是我的,這個浴室......在我和程時澈的房子裏。
在鏡子反射中,我看見了程時澈的背影。
她得意洋洋的發來消息:“程太太,你不在的日子裏,我勉為其難幫忙照顧程總,他送我謝禮,不過分吧?”
我霎時間如墜寒窟。
他怎麼敢......
這棟房子,是我和程時澈的婚房。
那時候我們窮,兜比臉還幹淨,是母親拿出一部分積蓄,為我們買下的婚房。
我們兩個甚至買不起一個好牌子的沙發,卻能夠手牽手去逛二手市場,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那時,我們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後來日子越過越好,他為了所謂的審美和格局,淘汰了不少老家具,連帶著那些回憶,都被一並丟掉。
我見過他愛我時的樣子。
婚禮誓詞中,有一句話是:“無論是順境或者逆境、富裕或者貧窮、健康或者疾病,我都永遠愛著您、珍惜您。”
簡直像個笑話。
“我的女兒這麼好,憑什麼?”
母親淚眼婆娑的握住我的手:“我怎麼會答應把你嫁給這樣的人......”
下一秒,她像是受不了情緒衝擊似的,驟然昏倒在地。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