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裏拿著麻布,眼睛卻不知道該看向哪裏。
夜非滕坐在木桶之中,又是泡在熱水裏,不斷向上冒上來的熱氣,幾乎將我整個人也包裹在其中。
“動作快些,是要等到水冷了?”
夜非滕沒有等到我的動作,一聲嗬斥。
被他這麼一嚇,手裏的麻布,也就掉進了木桶裏。
這可怎麼辦?
我不禁瞪大了雙眼,期盼著夜非滕能夠行行好,自行伸手從木桶裏將麻布撿起來遞給我。
但我等了一會兒,他始終沒有要動手幫忙的意思。
“王爺,你能不能......”幫我把麻布給撿起來?
後半句話,甚至沒有機會說出來,就被夜非滕給打斷了:“不能。”
我的雙手僵住了,整個人頭皮更是不斷地在發麻。
難不成是要我伸手進木桶裏,到處去摸麻布嗎?
可我又看不到麻布在哪裏,胡亂地摸一通,豈不是會摸到他?
“還不趕緊?”
夜非滕再一次催促,我不敢再什麼也不作為。
索性閉上了眼睛,我將手探了進去,一下子就抓到了......感受到異樣的觸感,以及手心裏的變化,我的臉頓時慘白一片。
這下是真的完了!
夜非滕沒有吭聲,我硬著頭皮,急忙鬆開了手。
再繼續往木桶裏,一通亂摸。
這一回我是睜開了眼睛,要不然又不知道會往哪兒去摸。
麻布摸到了,我心裏好一陣竊喜。
“王爺,我......現在就給你擦身子。”
一低頭,竟是不自禁地看向了某處。
還真是夠雄偉的。
我移開了視線,死死地咬著下唇,讓夜非滕背過身去。
麻布抵在他堅硬的後背上,輕輕地擦拭著。
“攝政王府是少你吃喝了?”夜非滕嫌棄我力氣小,“用力點。”
這一瞬間,我陷入了沉思之中。
擦背的力氣,到底應該是怎樣的?
我從來沒有服侍過人沐浴,又哪裏會懂得?
既然夜非滕是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想必是跟我從前洗的那些衣裳是一樣的。
洗衣裳我最擅長了,用力地往他的後背上,揉搓著。
結果他的後背,肉眼可見地被搓紅了。
等我反應過來時,甚至連皮都被我給擦破了。
我惶恐不安,暗自慶幸著幸好夜非滕背後沒有長眼睛。
悄悄地把搓下來的皮,給擦拭去。
“王爺,已經好了。”
我來到了另一邊,從一旁的木架子上,取來了他即將要換上的一套清爽的裏衣。
剛要幫他穿上,夜非滕卻質問了我一聲:“你剛才那麼用力且粗魯,是不是恨本王恨得牙癢癢?”
“你是不是以為本王不知道你給本王弄出了血來?”
我頓時心驚,才幫他穿了一半的裏衣,人僵在了原地,不再動了。
夜非滕見我沒有吭聲,回過頭來,一雙眸子定定地看著我。
他的雙眸之中,沒有任何的審視,就隻是瞪圓了緊緊地盯著我看。
微微抬頭,我的視線撞進了他的眼裏。
他的眼睛,似乎會勾人,將我的心魄都給勾了去。
我急忙低下頭去,窘迫地說道:“王爺,不是您叫我用力的嗎?這是不是怪不得奴婢?”
夜非滕沉默良久,許是覺得我說的在理,這才冷哼了一聲:“給本王穿好了裏衣。”
我急忙從後麵幫他扒拉上去,再是繞到了他身前。
衣領子前麵,比較繁瑣。
一一用帶子係起來,很是麻煩。
且避免不了會與夜非滕有身體上的接觸。
深知是躲不過了,我隻能是硬著頭皮,墊著腳尖,幫他整理好。
“王爺,好了。”
伺候完他沐浴,我心裏長舒了一口氣,如此一來我是不是就能回自己屋子裏去了。
卻不曾想,夜非滕卻要留我今夜當值。
“可是今天不是我。”
我是貪財,想要多賺點一點月例。
從前的活兒,隻要自己願意賣力氣,就能輕鬆換來的。
如今在夜非滕跟前伺候,是要賭上自己小命的,這可一點兒也不容易。
完全就是在刀口上討生活。
這樣的血汗錢,我寧可不要。
“你這是什麼表情?”
夜非滕見我似乎在抵觸著,他不滿地皺了皺眉頭。
竟是抓住了我的細腰,“本王讓你值夜,你不肯?”
當然是不肯的,但我能說嗎?
“不,不是的。”我一邊搖著頭,一邊想著措辭,“王爺,是這樣的。今夜該誰輪值,就該是誰。我們都是有排班的。”
夜非滕收緊了力度,將我帶到了他的懷裏。
我的下巴,更是被他用另一隻手,狠狠地捏住。
他迫使我直視著他:“你看著本王的眼睛,再說一遍,你是不肯還是不行?”
我慌亂地移開了視線,不去看他。
就在我們兩個僵持不下的時候,子禦在門外敲了敲。
夜非滕這才鬆開了我,“進來。”
子禦從外而入,先是不善地掃了我一眼。
他冰冷著臉,警告著我:“別以為王爺現在留著你一條命,你就以為自己是什麼例外。”
“要是被我發現,你偷偷送消息出去,你必死無疑。”
子禦對我充滿了敵意,而我更是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子禦侍衛,沒有證據的話,以後就不要再說了。”
“如果我真的是誰派來的細作,我會這些年來,一直隻是個小小的雜使婢子嗎?”
“不應該上趕著往王爺身前湊?”
子禦侍衛一口咬定:“從前那是蘭心在裏屋伺候,現如今蘭心沒了,你這不得頂上?”
果然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算是見識到了。
我辯不過,不甘地紅了眼眶:“那我們就走著瞧,希望子禦侍衛你真的能夠抓到我的把柄!”
我負氣跑開,完全忘了夜非滕要留我值夜的事。
一路小跑,徑直跑出了裏屋。
心中憤恨難消,我想著要去找西梅。
西梅就在外屋,平日裏我也隻與她才能說得上話。
見裏麵亮著燈,我忘了敲門,推了門進去。
西梅被我嚇了一跳,連忙拿著一樣什麼東西,往被褥之中藏。
她的臉,更是通紅一片。
“西梅,你在藏什麼好東西?”她一向來貪吃,難道是怕我來同她搶好吃的?
西梅看清了是我,歎了一聲氣:“是你呀,我在看一樣有關於男子與女子之間的好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