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嬤嬤在我麵前,一副愁容:“也不知道是哪個不要臉的賤蹄子,居然膽敢睡了咱們王爺。”
“以王爺與夫人一貫來的手段,這個人要是被揪出來了,下場會很慘。”
聽著秦嬤嬤的絮絮叨叨,我整個後背都出了一身冷汗。
可千萬不要被夜非滕給認出來。
姐姐到底是被誰害死的,還沒能查出來,絕不能這麼死了。
而且,再等上一年,我馬上就要從侯府離開。
隻要熬過去,躲過夜非滕的搜查,就能守得雲開見日月。
“算了算了,和你說這麼多,也沒用。”秦嬤嬤認定我那晚什麼也沒瞧見,也問不出什麼來,便吩咐我,“王爺需要喝藥,你去後廚。”
夜非滕不是拿我解了藥,怎麼還要喝藥?
沒有多想,從屋內出來,我如釋重負地長歎一口氣。
好險,幸而秦嬤嬤沒有懷疑到我身上,腦海裏不斷聯想著,被夜非滕抓住後,他手拿長鞭,狠狠往我身上抽的畫麵。
太折磨人了。
因過於擔心害怕,我始終低著頭,心神不寧地往後廚而去。
卻一不小心,一頭撞在了一堵結實的肉牆上。
我猛地抬起頭,匆匆一瞥,又驚懼地低下頭去。
眼前如此恐怖的,正是夜非滕。
也顧不上要去後廚了,我掉轉身,就想要落荒而逃。
“站住!”夜非滕冷聲嗬斥,將我嚇住。
我的一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整個人更是像一尊石雕一般,牢牢地焊在原地。
即便沒有抬頭,我也能夠察覺到夜非滕肅殺這一張臉,一雙深邃又極具攻擊力的眼眸,正在上上下下打量著我。
“你走路不長眼睛?本王站在你麵前,都瞧不見?”
他冰冷的聲音從耳畔炸起,刺激得我耳後的筋不安地跳動。
我恨不得將自己的腦袋埋進衣領子裏,祈求他能夠放過我,不再多加質問。
“是誰在那裏?”藍嬤嬤正好往這邊來,見到我在夜非滕麵前,唯唯諾諾低著頭。
她想著要在夜非滕麵前表現,用手戳著我的腦袋,凶狠罵著:“攝政王府將你買進來,是叫你來幹活的。你是不是在偷懶,被王爺抓個正著!”
藍嬤嬤的聲音聽上去非常地囂張與尖銳,我悄悄抬眼,注意到夜非滕不耐煩地蹙了蹙眉頭。
他似乎看到我在偷瞟他,向我看了一眼。
許是他見藍嬤嬤在訓斥我了,便心生厭惡離開。
藍嬤嬤還在喋喋不休罵著,她在主母身邊伺候,我生怕她惱怒之下,會做主把我趕出府去。
她一向來很是厲害,府上那些做錯了一些事的奴役婢子,有不少被她打了一頓再轉賣的。
我還不能離開攝政王府,隻好低聲細語求饒:“藍嬤嬤,我錯了。我這就去幹活。”
藍嬤嬤要的就是我能夠在她麵前做低伏小,這樣主子們見了,才會更加滿意她的辦事能力。
至少她是這麼想的,“快去,還磨蹭什麼!”
原本夜非滕的腳步也還沒走遠,藍嬤嬤願意放過我,我像是得了天大的赦令,飛快地往後廚跑去。
但......天不遂人願,藍嬤嬤都已經離開了,我的肩膀卻被追上來的夜非滕給抓住了。
“你跑這麼快,是在躲本王?”他審視的眼光不斷在我身上遊走,每移動一寸,我身上就起一層寒毛。
他可是讓大商國所有將士都聞風喪膽的殺神王爺,就連我們大秦國的不少人看到他都怕他。
我因怕他,而躲著他,也正常。
不斷地這麼安慰著自己,但止不住全身上下都在抖動。
夜非滕麵色越來越陰鬱。
他抓在我肩膀上的手,也越發地用力。
我痛到簡直要懷疑,他再加點力,就會把我的骨頭都捏碎。
一邊忍著痛,一邊將頭埋得更深了。
可千萬不要被夜非滕認出來我就是那天夜裏,和他顛鸞倒鳳的那一個。
“本王問你話,還不快回答?”
絕不能開口說話,一旦發出聲音,保不齊就會被他聽出來。
我抖得更加厲害,身上的衣物輕薄,竟在不知不覺間被汗濕透。
“說話。”
他另一隻手,往我另一個肩膀上,重重一拍。
我嚇得當即跪在他麵前,忙不迭給他磕頭。
但求他能夠看在我如此怕他的份上,饒過我,不再多加盤問。
心裏頭又在暗暗埋怨自己,為什麼剛剛不再跑得快一些。
一想到那晚上被夜非滕折騰得死去活來,我就怕他怕得要死。
“抬起頭來,告訴本王,你叫什麼。”
他......居然要讓自己抬頭回話?
我不斷地在腦海裏想著該怎麼躲過去,一雙眼更是牢牢地盯著他的長靴。
他往前挪動了一步,我嚇得幾乎癱軟。
“本王有這麼可怕?”
有了!人人對他敬而遠之,除卻個別一些望向飛上枝頭變鳳凰的。
他是戰功赫赫威嚴無比的戰神王爺,我怕他再正常不過,並不是心虛。
於是我捏著嗓子,也不強行將心底的恐慌壓下去:“回王爺,奴婢是怕王爺怕死了。”
夜非滕無語失笑,府上那些奴役,是見著他都要低頭繞路走。
他當真會有這麼嚇人?
“罷了,你們這群人一個個膽子這麼小。”他看著我冷笑道,“就你這貓兒一樣小的膽量,看來那夜也不會是你。”
一句話,讓我幾乎呼吸呆滯。
要是被夜非滕認出來,是不是必死無疑?
我心中的恐懼越來越甚,連說話都開始哆嗦起來:“王爺,你在說什麼?奴婢聽不懂。”
夜非滕瞪了我一眼,抬腳準備離開。
我徹底鬆懈下來,癱坐在地上。
卻不曾想他竟是往這邊又看了過來,一張臉在他麵前暴露無遺。
夜非滕又疾步走回來,嗬斥我:“你到底是不是那晚和本王在後山的人?”
我驚恐地搖頭,下唇更是要被我咬出血來。
“不,不是......”
那晚後山幽暗,夜非滕又被下了藥,意識是恍惚的,也看不真切。
他盯著自己,看了許久許久。
久到我都已經做好了要被他打死的決心......忽而聽到他肯定地說道:“你不會是那個人,她的聲音軟軟糯糯的,不像你的聲音,那麼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