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噩夢,終結在陳聞深為了當初被我霸淩致死的初戀,親手燒死我全家的那一秒。
人人讚他深情,說霸淩者必將繩之以法,好不快哉。
“程可嘉,站起來!”
誰在喊?
“你上課睡覺睡傻了?能不能別影響別人。”
旁邊一聲不耐的聲音傳過來。
那聲音,記憶中無數次帶著瘋狂惡意,這次卻......略顯青澀。
我下意識站起身,愣住了。
顫抖著看過明亮整潔的教室,高三二班每一張青春的麵孔,班主任皺眉的臉。
還有——陳聞深!
他抵著椅背,長腿隨意伸展,校服幹幹淨淨,看我的眉眼冷漠如雪山,透著反感。
半點沒有冉芯錦死後的扭曲厭世。
大火席卷皮膚的痛感至今灼燒著心臟,我記得恨了我十年的陳聞深,掐著我脖子,在我耳邊沙啞說。
“你害芯錦永遠死在了高三那年,而你卻考上名牌大學,安安穩穩的享受璀璨人生,惡不惡心?你去死吧!!”
如果被他以霸淩者之名生生折磨十年,也叫做“安安穩穩”,我無話可說。
眼淚滑過眼角,他說他在幫我贖罪。
那張冰冷麵孔,陌生的像從來沒有認識過。
一切化作虛無。
陽光暖洋洋灑落在課桌上,撫慰著我千瘡百孔的心臟,每個人的表情變得如此真實。
我的淚水立刻奪眶而出。
我回來了啊!
“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陳聞深眼神愕然,全班誰還沒來得及開口。
我用曾經最熟悉的屬於冉芯錦的口吻說出這句話,在下一秒跑了出去!
身後有人喊我的名字。
當我意識到我真的重生了時,正站在走廊,端詳著在擦女廁所的瘦弱身影。
冉芯錦。
她是用這樣單純柔弱的表情騙過了所有人,一次次汙蔑我孤立她,霸淩她,害她抑鬱輟學。
老師對我說:“你怎麼還有臉來學校?走吧!走吧!上你的大學去吧!”
爸媽對我說:“你為什麼這麼糊塗?非要害一小姑娘做什麼?對得起聞深嗎?”
他們站在我麵前,卻像是將我綁在了道德的恥辱柱上炙烤,永世不得超生。
我嘴角彎起微笑。
主動走上前拿起掃帚,掃起地上的垃圾。
“芯錦,我幫你。”
她愣了一下,遲疑半秒,流著汗水,不忘對我說謝謝。
“程可嘉!”
一道冷冽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回頭,看到了男生那張青澀冷漠的臉,黑碎發落下陰影。
被陽光晃著,仿佛穿越漫長時空隧道。
冉芯錦還沒死,他還是所有女生暗戀的天才學霸,常年名列榜一,是老師眼中理科狀元的好苗子。
我跟其他所有普通女生一樣,暗戀過他,一整個青春。
他像是知道我為什麼哭,停在我麵前,垂下的眸光清冷不耐,帶著篤定。
“不就是讓你把聯考名額讓給芯錦,你哭什麼?至於這麼介意?”
“你知道聯考第一名有五萬獎學金,還有保送大學的資格。這對芯錦很重要,你已經擁有很多了,你不能跟她搶。”
“?”
反倒是冉芯錦先搶著開口,有些著急,聲音細軟:“你們別為我吵架,我不用可嘉讓我。”
“你就是性子太軟才會被有些人欺負。”
陳聞深淡笑一聲,意有所指,看著我時眉頭微蹙,語氣淡漠。
“你自己退出聯考,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人人都愛菟絲花。
說完,他語氣微微緩和:“作為補償,我可以給你補習......”
有時候我在想,同窗三年,多少次競賽相伴,競爭你追我趕。
他真的不清楚我是什麼樣的人,真的不知道我對他的喜歡嗎?
還是視而不見,有恃無恐。
“陳聞深。”
我語氣平靜。
“我們認識這麼久,一起做題一起參加聯賽,你知道我為了這次聯考付出多少努力對嗎?”
陳聞深頓住。
冉芯錦抿著唇,看我的眼神帶著幾分歉意,似乎又有些意外。
我掐緊手心,痛感遠不及那十年徹骨噩夢。
傻。前世的我真是太傻!
非要針尖對麥芒,什麼事分個黑黑白白,殊不知人性本是灰色地帶。
他們想要受害者完美無瑕,來滿足他們的正義和保護欲。
這個角色,我會演的更好。
名額我當然不會讓。
我不僅不會讓,還要讓所有人都求著我拿這個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