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一看到我就開始衝著我哭,看我沒反應還給跪下了,又是跪又是嚎啕大哭的。
我不禁對自己以前的認知產生了疑惑,董嘉承這人......有臉,有自尊嗎?
不知道的,以為他在哭喪,對著我哭喪。
真的是......
不行,我是文明人,現在是文明社會,不能罵這麼難聽。
我看著他,重重吸了一口氣,準備一腳重重出擊的時候,好嘛,周圍的人圍得越來越多了。
「南柚,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小時候我什麼都讓著你,你知道的,我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拋棄我了,我爸前幾年又因為救你父親葬身火海,南柚,你現在連帶我回家都不肯了嗎?」
看看,看看,這麼一段哭訴配合著楚楚可憐的表情,真是不怪周圍人都向著他,開始對我指指點點了。
「小姑娘,你看這小夥子這麼慘,你不能這樣啊!」
「是啊,你們小時候這麼好,現在怎麼就分道揚鑣了。」
「你可不能這麼白眼狼啊!」
「他爸爸還救過你爸爸,你們就應該對他負責啊!」
......
嗬,我聽著周圍人的議論,然後看著董嘉承冷笑。
這位大媽的話倒是提醒我了,我不禁想起了上輩子臨死前聽到的董嘉承和那個女人的對話。
那個女人不僅僅想要鳩占鵲巢,還想要徹底將我趕出局,她攛掇著董嘉承和我離婚。
董嘉承卻拒絕了,他說他有點怕。
怕什麼?怕外界說他不認糟糠之妻嗎?
我覺得這是一個因素,但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車站的廣播聲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我斂了斂心神,對董嘉承說道:
「你以為我會受你脅迫?姑奶奶我走這麼一遭,哪管無關緊要的人怎麼看我,來去匆匆,明天誰都不認識誰了,我受你威脅?你做夢!」
我直接一腳踹開了他,在他不可思議的眼神下直接刷卡進站,提著行李箱就走入了車廂。
讓我給你買票,讓我再一次屈服?做你的春秋美夢去!
......
一出車站我就看到了我媽在出站口等我。
一時間我有點恍惚。
上輩子她很早就去世了,在我幫助董嘉承創業成功之後。
一輩子操勞命,她忙忙碌碌幾十年,卻沒有過上一天的好日子。
她沒有看到我過上好日子的時候,但我有時候也慶幸,她沒有看到我被欺負的時候。
不然她肯定會拚了命幫我討回公道。
「柚子,愣著幹啥呀!回家!」母親不斷衝著我揮手。
我長舒一口氣,笑著走過去,最後變成了跑。
「哎呦,你要撞死媽媽啊!」母親被我撞得直往後退,然後她就開始張望我的周圍,「誒,嘉承沒回來嗎?你們倆沒一起?」
我啞了聲,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母親我對董嘉承態度的轉變。
但是貿然說出口,母親肯定會追問,我總不能荒謬到跟她說我是重生回來的吧。
我隻能打著哈哈,說他寒假留校有事,今年就不回來了。
不知道是看出我的敷衍還是別的原因,母親也就問了這麼一句,回去的路上,沒有再提董嘉承一個字。
我突然覺得挺怪異的,不應該啊!
在我的印象裏,母親對董嘉承很好,特別是上輩子我是和他一塊回家的,母親很熱情很高興。
這一次董嘉承沒有回來,可看母親的樣子,她依舊很高興,但是我卻感受到了這兩次高興之間的細微差別。
我總覺得有什麼東西是我不知道的。
回到家裏後,我先回房間放行李。
「柚子!你過來幫我一下!」母親大聲喊我。
我急急忙忙出去,發現母親正搬著一個大相框,裏麵是我和父母的全家福。
我很詫異,「媽,你不是說這照片拿出來沒地方擺嗎?你現在拿出來幹啥?」
母親笑著躲避了我的眼神,「這不是過年了嗎,一家在一起熱鬧。」
我撇撇嘴,「往年過年也沒見你拿出來啊!」
母親卻突然沉默了,一直到她小心翼翼地擦拭著照片上的灰塵,然後把照片掛上客廳中最顯眼的位置,她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吃飯的時候,母親一反常態地跟我說起來我爸的事情,這是以前我爸葬身火海後她從來不會去觸及的話題。
母親說著說著便開始流淚。
後來,是我收拾的碗筷,母親早早就睡了。
冬天,天暗得很快,我坐在飯桌前的木椅上沒有說話,也沒有開燈。
我的腦海不斷過濾著這輩子和上輩子的事情,我不斷對比著現在發生的一切異樣。
母親不再提及的董嘉承,突然不斷說著的父親。
最後我的目光對準了客廳的那張全家福,沒開燈我其實什麼也看不見。
但我卻好像能夠很清楚地看見上麵一起三口笑起來的樣子。
突然一個意外卻又合理的猜測在我腦海裏形成。
母親之前隱藏照片,是因為董嘉承嗎?
但,為什麼。
是怕他看到想起死去的父母,觸景生情嗎?
......
第二天我是被客廳的重物墜地聲吵醒的。
我打開門就看見了母親一臉慌亂的樣子,她看見我就急急忙忙把全家福往我懷裏塞。
「柚子,你快拿進去,就放在原來的位置上。」
我正想要問為什麼的時候,就聽見了不斷的敲門聲。
「葉嬸!我是嘉承啊,你快開個門!外頭冷死了!」
聽著外邊的話,看著母親著急的樣子,我對於昨晚的猜測有了百分百的肯定。
「誒,來了!」母親應著,然後不斷給我使眼色,讓我趕緊去藏起來。
我按照她的指示去做。
但我也真是小瞧了董嘉承,竟然真的被他給回來了。
看來是自己兜裏還有錢,從學校到家裏,這一趟路費可不便宜。
等我放好全家福出去的時候,卻看到了滿客廳的人。
不僅僅有董嘉承,我那些平日裏根本不來往的大姑二姑以及叔叔們都一齊站在了客廳裏,對著我母親指指點點。
董嘉承呢,坐在椅子上啜泣不已。
「葉嬸,我不知道南柚怎麼了,我到底哪裏傷害到了她,從前幾天開始她就對我不管不顧,還一直罵我,您幫我問問她好不好,我要是錯了,我就道歉,她不理我我真的很傷心。」董嘉承一邊吸鼻涕一邊對著客廳的眾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