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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夢若有時回夢若有時
巨鯊

第一章 頭牌

我生來便是娼妓,得罪恩客被扔雪地時,是個書生救了我。當晚,我褪去衣衫,溫軟送上,他驚慌捂眼。

他一逗就臉紅,說要賣餅養我。

可後來,他死了,紅袖招裏又多了一位花魁。

......

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我重回紅袖招的那一日,周媽媽笑得花枝亂顫。

寫有“將離”的木牌子一掛上,外頭的公子哥趨之若鶩。

紅袖招裏燃著濃鬱的香,熏得我有些頭暈。

青天白日裏,樓中寂靜得很。

外頭鑼鼓喧天的,是秦家的迎親隊伍。

向來與我不對付的楚腰斜倚在欄杆上,搖著頭感慨。

“當日 你若是從了秦二公子,如今早就安安穩穩做你的姨娘了。”

我瞥了她一眼。

如今,也不晚。

我想要的東西,誰都搶不走。

木牌子上的“將離”,簪花小楷,一筆一劃,盡顯媚態。

母親生我時,是在芍藥盛開的季節。

她喊我紅藥。

被人販子賣到紅袖招時,周媽媽嫌棄這名字俗氣。替我改了名字。

風塵女子,與恩客之間,不過是露水情緣。

將離將離,這若有似無的距離,最是勾人。

夜裏的紅袖招,恩客雲集,熱鬧得很。

他們聊起秦二公子的新夫人,都說容色傾城,彈得一手好琵琶。

“怎麼?有我美麼?”

我斜倚在美人榻上,把玩著手中的新收的夜光杯,媚態橫生,眼波勾人。

“這全帝京的姑娘加起來,都不及將離姑娘的容色半分。”

那些恩客們笑著討好。

“商人家出來沒見過世麵的吳家小姐,自然不好與將離姑娘放在一起比較。”

我勾唇淺笑。

是了。

這幫流連於脂粉堆裏的恩客,表麵對樓裏的姑娘們各個討好,實則心裏想的那些心思。

終歸是如此。

樓裏倚門賣笑的娼女,如何能與清清白白的世家女子相比。

那些男人見我喝酒得得盡興,膽子逐漸大起來。

“秦二公子最近想必不便來光顧將離姑娘的生意,不若......”

話音未落,門便被一股力道踹開。

外頭似乎下了雪。

秦瀛洲帶著怒意,一身的冷意,吹散了暖閣裏的繾綣與旖 旎。

他陰沉著臉立在門口。

房中的人們速速賠著笑離去。

平南帥府的二公子,軍中的活閻王,誰也不敢觸他的眉頭。

他迫近我,攫住我的下巴,逼著我抬頭看他。

“敢在我新婚之際派人來請我,將離,你可是知道錯了?”

他宛如一隻嗜血的孤狼,望著我。

我渾身都在顫抖。

以為早已遺忘的記憶在那一刻如排山倒海般向我湧來。

一年以前,也是在這裏。

我被他的手下抓著。

他手中的劍架在我的脖子上。

身上,是一頓鞭子留下的傷口。

“你不過是一介娼女,也敢忤逆我秦瀛洲?”

“我堂堂平南帥府,收你一個娼女,你還覺得委屈了?”

“將離,聽話,跟我回帥府。”

我被按著跪在那裏,死死盯著他,眼底躍動著火焰。

從我被人販子賣進紅袖招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打算要什麼尊嚴和自由。

可若是如此屈服於暴力和強權,我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我掙脫了他手下們的束縛,直直朝著他的劍撞去。

他驚了一步,撤劍後退。

劍尖,還是刺入了我的心脈。

與我向來不對付的楚腰衝進來抱住我。

我拚著一口氣,望向因震驚而惱怒萬分的秦瀛洲。

“秦二公子對我如此執著......難不成是真愛上我了?”

風月場上,談不得情愛。

平南帥府的二公子,自有他身為世家公子的顏麵。

縱有再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都在我的這一句話裏,被強行切斷。

他被氣得不清,臨走的時候還吩咐把我丟在紅袖招的後巷裏。

冰天雪地,不許給吃的,不許請大夫。

誰敢幫我,就跟我一起死。

一年後的此刻,我再度望向他。

我湊過去,乖順得靠在他的身上。

“是,我知道錯了,我願意跟你回侯府。”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

我被丟在紅袖招後巷裏,靜靜地等死。

原本疼得火辣辣的傷口也逐漸不疼了。

流出的血染紅了織錦的衣衫,也染紅了身下的雪。

我想著我終於可以死了。

隻是死得有些寒磣。

意識在逐漸得消散。

昏昏沉沉的時候,似乎遠遠近近的有聲音在喊“姑娘,醒醒。’

他喊得鍥而不舍,喊得我煩了。

“滾開!”

我掀開有些發沉的眼皮,罵他。

他似乎被我嚇了一跳。

紛飛的大雪中,我看見了他。

一介書生,穿著已經洗得發了白的長衫,抱著幾卷畫,正滿臉擔憂得望著我。

“走你的路,別管閑事。”

我閉上眼,準備繼續等死,卻覺得身上一暖。

隨後,他又將我背起來。

漫天的風雪中,我背著我深一腳淺一腳。

“姑娘,你受了這麼重的傷,我送你去看大夫。”

失去意識前,我在想,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

再醒過來時,我已躺在了有些破舊的屋子裏。

廬上劈裏啪啦得,在煎著藥。

“咿呀——”一聲,門被推開。

書生端著一碗粥走進來,見我醒了,麵露喜色。

“姑娘,你昏迷了五六日,可算醒了,是不是餓壞了?”

他將粥遞給我。

我不接,隻是靜靜得看著他。

“你想要什麼?”

從我被拐進紅袖招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所有的饋贈都是一場交易。

“江大夫說你失血過多,隔壁的王大媽心眼好,送了點棗子過來給我熬粥,說給你補身子,能快點好。”

他的回答,根本對不上我的問題。

真是個笨書生。

“我是被紅袖招丟出來的人。”

我靠近他,卻不接他手裏的粥。

“你收留我,就全無所圖?”

我靠近他,輕笑。

“姑娘莫開玩笑。”

書生明顯被嚇到了,鬧了個大紅臉,急切得退了兩步,拉開與我的距離。

“姑娘不像是自尋短見的人,我既然遇見了,就該施以援手。”

又是驢頭不對馬嘴的回答。

傻子書生。

身上的傷在逐漸得好轉。

一晃,我在這書生的家中也住了三月有餘。

一開始我以為他的那些漂亮話都是裝的。

現在知道他確實是真心的。

活了十多年,紅袖招裏來來往往的男人形形色 色,我從未見過如顧西陵這樣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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