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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完兼職回來，就看到一片狼藉。

垃圾食品的塑料包裝袋，剩菜汁，用過的姨媽巾，沾著黃色排泄物的紙巾。

整整齊齊地躺在我的床上。

“怎麼樣，喜歡我送你的大禮嗎？”

許婼優雅的從上鋪下來，走到了我麵前。

做了紅色美甲的纖細雙手捂著鼻子，嫌惡地皺了皺眉。

我朝她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喜歡。”

我將那堆東西掃到了一邊，脫了鞋襪就躺了上去。

“是我沒接到婼姐的電話，沒及時把畫給婼姐，我該罰。”

許婼似乎沒想到我會就這麼躺上了床，愣在了原地。

半晌才回過神來。

“這床都成這樣了你還躺？”

“趕緊爬起來清理幹淨，不要熏到我！”

說完就捂著鼻子，踩著20厘米的恨天高離開了宿舍。

我起身，默默地收拾幹淨床。

以前跟著爺爺到處流浪的時候，比這再臟再臭的床我都睡過。

這點垃圾又算得了什麼。

眼下能哄好許婼才是要緊事。

花了這麼多時間精力才靠近了許婼，不能因為這一件小事就失去了她的信任。

思緒回到了剛入學的時候。

彼時的許諾很是嫌棄學校的宿舍，吵著鬧著要搬出去住。

管家哄了半天都不消停。

直到無意中看見我行李中不小心掉下來的畫。

她是以藝術生的身份考上A大的。

可我知道，她那些所謂的代表作，都是她的首富父親找的槍手畫的。

我堅信我的畫工能吸引到她。

事情如我所願。

為了我能更聽她的話。

她開始了對我的PUA。

後來，我真的成了她期望的樣子。

懂事，聽話，唯唯諾諾，以她馬首是瞻。

“安安，你畫畫這麼厲害，不學藝術可惜了。”

許婼忌憚我，不止一次地試探我。

我每次都是用崇拜的目光看著她。

“我的夢想是做一名偉大的醫生，畫畫就是業餘愛好。”

“能借婼姐的手讓我的畫被更多人看到，是我的榮幸。”

許婼很滿意我的回答。

她不知道，我的畫工，是我爺爺教的。

而我爺爺，死在了她手上。

我是爺爺從孤兒院領養來的。

在我之前，他領養過另外一個小女孩。

可那小女孩哭喊著跑回了孤兒院。

“嗚嗚嗚，他好臟，好臭，我不要他當我爺爺。”

爺爺氣喘籲籲地追了過來。

從破舊的上衣口袋裏摸出了兩個雞蛋。

“囡囡乖，今天有雞蛋吃，快跟爺爺回去吧！”

小女孩一把將老人推開。

散發的熱氣的雞蛋掉落在地，被小女孩狠狠踩碎了。

“你滾，我不要你的臭雞蛋！”

老人維持著掏雞蛋出來的姿勢，愣在了原地，任由小女孩打罵。

我看不下去了。

衝出來將小女孩推倒，張開手臂像護雞崽似的把老人護在了身後。

“不許欺負爺爺！”

我就這麼成為了爺爺的孫女。

其實我當初，純粹是心疼那兩個雞蛋。

可沒想，遇到了疼我如命的親人。

爺爺是個流浪畫家。

年輕時家人不支持他，憤而出走。

蹉跎一生，到年老也沒遇到他的伯樂。

我跟著爺爺，到處流浪。

隻要爺爺有錢，就會給我買熱騰騰的雞蛋。

我也會撿點紙皮，瓶子幫襯一下他。

我和爺爺就這麼互相扶持著過了許多年。

直到我上了高中，我們才在S城安定了下來。

為了我的學費，爺爺不再執著於他的夢。

他開始收廢品維持生計。

偶爾會為了幾張紙皮，和大媽爭得頭破血流。

我一度認為是自己拖累了爺爺。

要是沒有我，爺爺雖然過得困難，卻也不至於淪落成這樣。

看著爺爺越來越佝僂的背，我提出了輟學。

爺爺生平第一次對我發了火。

“爺爺就是去賣腎，去賣血，也會供你上完這個學！”

“再說這種話，我打斷你的腿！”

發完火沒多久，他又端著兩個熱騰騰的雞蛋哄我。

“囡囡以後別說這種傻話了。”

“爺爺的囡囡這麼優秀，不讀書不是可惜了？”

爺爺將剝好的雞蛋寄給我。

水煮蛋潔白如玉，承載了爺爺對我沉甸甸的愛。

從那天起，我不再提起要輟學的事。

為了不辜負爺爺的期望，我拚了命地學習。

終於考到了市第一。

當我帶著獎狀回來的時候，家裏卻空無一人。

往常的這個時候，爺爺都會在家裏做好的飯等我。

心裏湧上了一股濃濃的不安。

爺爺死得很慘，血肉模糊，被生生磨掉了半邊身子。

很多人都看到了過程。

他的紙皮刮到了那位大小姐的裙子。

他下跪磕頭道歉都無法平息大小姐的怒火。

大小姐用繩子將爺爺和她的紅色蘭博基尼連在了一起。

然後一口氣00速開了十幾裏地。

據說大小姐下車看到我爺爺的屍體時，還嫌棄地說了句惡心。

首富隻手遮天，一句意外就輕飄飄掩蓋了他女兒殺人的事實。

隻要女兒沒事的，怎麼樣都行。

然而許婼今日就有點不好了。

我陪她出席了畫展。

許婼春風得意地接受著別人對她的恭維。

她的笑容在看到某一個方向的時候僵住了。

一個英俊的男人摟著嬌小玲瓏的女孩。

指著某一幅畫。

態度親昵，姿勢曖昧。

許婼像瘋了一樣衝上去拉開了那兩人。

還惡狠狠地給了女孩一巴掌。

“她是誰？”

男人安慰著嚶嚶哭泣的女孩。

“婼婼，別鬧。”

無奈的語氣，沒有責怪。

“爸！”

許婼不服氣地跺了跺腳。

圍觀的群眾對此見怪不怪。

所有人都知道首富許臻極寵獨女許婼。

許婼對父親的占有欲也強得過分。

出現在許臻身邊的女人最後都會被許婼整得很慘。

許婼的母親去世得早。

許臻的條件放在那裏，身邊不可能沒有女人。

幾年前續娶了萬家的掌上明珠萬葭。

當時許婼鬧離家出走，許臻連夜出去找她。

萬葭在新婚夜坐了一晚上冷板凳。

許婼以幼稚的手段向萬葭宣示許臻對她的偏愛。

可萬葭懷孕後，許婼就坐不住了。

她覺得許臻背叛了她母親。

喪心病狂的將懷孕的萬葭從樓上狠狠推了下去。

孩子沒了，檢測後發現是個男孩。

許臻勃然大怒，說要重重懲罰許婼。

許婼知道後，咬了咬牙，自己滾了樓梯。

許臻回家就看到血泊裏奄奄一息的許婼。

許婼虛弱地嚶嚶嚶：

“爸爸，我就是太害怕了，我怕弟弟出生後，你就會忘了我，忘了媽媽……”

許臻看到許婼這副慘樣，再加上許婼媽媽的白月光buff加持。

最後不了了之。

許臻象征性的罰了許婼幾個月的零花錢，收回了幾處房產。

然後對萬葭說：

“婼婼隻是個孩子，她知道錯了，我也罰過她了，你就別和她計較了。”

後來萬葭一直沒有懷孕。

許臻的身邊就開始頻繁得出現別的女人。

一個萬葭許婼都受不了了，別說其他女人了。

見許臻還是維護那個女人，許婼破防了。

她不顧形象地衝上去撕打那個女人。

混亂中，女人摔倒在地。

鮮血緩緩從大腿流出。

許婼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