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白大雪山的古墓裏,一直都有這樣的味道,我曾經問過爺爺,墓裏麵埋的是什麼人,為什麼這麼多年屍臭的味道都還沒有散盡。
爺爺卻始終都沒有和我說,隻是讓我每月前往墓前磕頭。所以這十年來,對於這種味道我再熟悉不過。
我停下腳步,回頭往街對麵看去,沒發現什麼不對,隻有賣山貨和煎餅的小攤,來往的行人也都沒什麼異樣。
不過那股味道卻一直存在。
我的鼻子比一般人靈敏太多,我猜想這個味道可能是從遠處傳過來的。
或許是某家有人去世,一直還沒下葬也不一定。
我心裏暗自想到,就在這時,紅姐從店裏走了出來,穿著皮衣外套,腳上是一雙黑色靴子,頭發梳著馬尾,打扮的比昨日好太多,颯爽幹練。
紅姐一看見我和秦念冰在一起,眸子頓時亮了起來,驚奇道:“呦,這麼快就搞定了?”
我嘴角一抽,有些尷尬的道:“還,還沒!”
“什麼搞定了?”秦念冰沒反應過來,對我好奇的問道。
我輕咳一聲道:“沒什麼,就是紅姐讓我辦的事還沒搞定!”
“哦。”秦念冰真以為紅姐讓我做什麼了。
“你小子,還是太嫩了啊!”紅姐失望的搖了搖頭。
我心頭無奈,卻又不好在秦念冰麵前說什麼,不然她非得把自己當流氓不可。
“紅姐,您還記得我嗎?”這時,秦念冰有些緊張的對紅姐問道。
紅姐對秦念冰笑了笑道:“當然記得,你不是應該在醫院養傷嗎,怎麼有時間過來我這裏?”
“我的傷沒什麼大礙了,我過來這裏是想和您說聲感謝的,要不是您昨天出手,我和我父親可能已經跟家人陰陽相隔了。”秦念冰感激道。
“這都是小事兒,不用放在心上。”紅姐擺了擺手道。
秦念冰卻忙道:“這可不是什麼小事,您救了我和我父親,您就是我秦家的救命恩人。”
說完秦念冰拿了一張寫著電話的名片放到了紅姐眼前。
“這是我父親的名片,以後您有任何需要,可以隨時給他打電話。”
紅姐看了眼,但卻並沒有收下,輕笑道:“秦家的人情在省城還是很值錢的,隻可惜,你們和初九他爺爺的因果太大,我不敢碰,所以這名片就不必了。”
“這......”秦念冰忍不住道:“您就這麼怕他爺爺嗎?”
紅姐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拿出一把鑰匙給我,囑咐道:“我要去進一批貨,你幫我看著店,晚上不一定能回來,要是回不來你記得晚上把門鎖了。”
“我看店?”我愣了一下。
“放心,價格什麼都寫好了,有客人你就照著算就行了。”紅姐知道我擔心什麼,隨即拍了拍我的肩膀,囑咐兩句便開著五菱離開了。
我心頭無奈,這紅姐倒也真放心讓我一個人在店裏,也不怕讓我賣賠了。
輕歎口氣,我轉頭對秦念冰道:“你還要進去坐坐嗎?”
“不了,我這就回去了。”秦念冰搖了搖頭。
我對此倒沒什麼意外,但我也不會放棄這麼好的獨處機會,便試著道:“這麼快?紅姐和我說她店裏有她做的辟邪之物,你要不要進去看看?也算是照顧一下生意了。”
秦念冰意動,問道:“你確定?”
“她昨天和我說的,應該是有。”
“那,好吧。”
顯然紅姐的地位在秦念冰這裏還是相當高的,不過想想也是,畢竟是親眼見到了她大發神威的一幕。
我壓著心頭喜悅,連忙拉著秦念冰走進了店裏。
但剛進店裏,一個冷漠的聲音就在店門口響了起來。
“把你的手給我放開!”
我動作一頓,轉頭看去,一個穿著白西裝的男人帶兩個跟班從外麵走了進來。
男人打扮的有些成熟,但年齡應該也就二十多,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家的二代。
秦念冰也有些意外,不過她顯然認識對方,好奇問道:“禹哥你怎麼會過來這裏?”
“我去你家找你,是秦叔叔和我說你來了這裏。”
叫做禹哥的男人是省城趙三金的兒子趙禹,趙三金是省城有名的投資公司董事長。
當初秦黑龍生意剛起步的時候,沒少得到他的幫忙,兩家也算是交情深厚。
當初要不是我爺爺搶先定下了婚事,兩家八成是已經結成了親家。
“你認識他嗎?”趙禹來到近前,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敵意。
秦念冰有些尷尬的道:“認識,他就是陳初九。”
趙禹神情陡然一變,變得有些怪異起來。
“你就是那個山裏的土包子?怎麼,退婚了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
盡管隻是剛剛見麵,但這趙禹對秦念冰的心思幾乎是毫不遮掩,於是一見他說話如此難聽,我也沒想慣著他。
我笑了笑道:“我是住在山裏,但我不是癩蛤蟆,而且雖然你這人說話不好聽,但秉持著來者是客的道理,我還是得問一句,您家何人仙去?我這裏不管是壽衣花圈還是蠟燭元寶,一律應有盡有,另外看在你和念冰認識的份上,給打個八折也沒問題。”
“你說什麼?”趙禹登時一怒。
秦念冰也是一臉愕然的看著我,似乎沒想到我會如此淩厲的反駁。
我雙臂抱胸,輕輕一笑道:“我說的應該很清楚了,您要是聽不清,那可能是耳朵有問題,不然您去醫院檢查檢查?”
“我檢查你......”趙禹紅著臉,罵著便要動手。
秦念冰嚇了一跳,但不等開口勸阻,一股歪風忽然吹了進來,風裏夾著一股濃烈的惡臭味道。
隻瞬間,那趙禹臉就變得綠了起來。
“擦,這特麼什麼味兒!”他和身邊的兩個保鏢全都捂住了鼻子。
秦念冰也麵色漲紅,屏住了呼吸。
我卻沒什麼意外,因為我早在剛才就發現了這個味道,隨即麵不改色的對來人問道:
“不知這位大哥想要些什麼?”
聽見我的話,趙禹和兩個保鏢還有秦念冰麵色微變,一同回身看向店門口。
隻見一個男人站在那裏,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穿著灰色的破舊褂子,全身上下都沾著黑色泥土,胡子拉碴,頭發散亂像幾個月沒洗了似的,遮住了半張臉,隱約間能看見眼睛裏的一點光亮。
但那不是正常人的目光,泛著淡淡的銅黃色,且那一雙瞳仁豎著長,看起來頗為詭異。
就在此時,他皸裂的嘴唇緩緩張開,傳出一陣低沉嘶啞的聲音來。
“我想買一副棺材,這裏有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