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經理被她嚇了一跳,“對啊,大家都知道,好像是八九歲的時候就被收養了。”
得到肯定的答複,程意心臟越跳越快,似乎要衝破胸膛。
她落荒而逃,失魂落魄之際,恰好看到金杉去而複返,和身邊人有說有笑的走進大廳。
大廳人員交錯,聲音繁雜。
程意死死盯著金杉的身影,鬼使神差說出那兩個字:
“歡歡。”
歡歡是妹妹的乳名,人多聲雜,她叫的聲音又小,如果不是對這個名字有著極深的印象,一般人不會作出反應。
“歡歡?”
金杉站定回頭,似乎有些疑惑,原地扭頭尋找著聲音來源。
但她找不到的,因為此時程意已經躲進綠植後麵,拚命捂著嘴才能讓自己不哭出聲來。
金杉對這個名字有反應!
程意顫抖著站直身體,她必須去確認金杉的身份,如果金杉真的是她失散多年的妹妹,那她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金杉。
包括她自己。
但是以她的身份,不可能接觸到金杉這樣的千金大小姐。
她隻有留在陸氏,才有機會接觸到金杉,才有機會親自去確認金杉的身份。
得先把辭呈拿回來,厚著臉皮繼續在陸氏當一段時間的助理。
——
周銘推門,看到了被砸的一片狼藉的辦公室。
他心驚膽戰的走過去,向坐在沙發裏閉眼養神的陸宗珣報告:“陸總,程建國來了,就在樓下,要不要派人把他趕走?”
以往程建國來公司找程意,都被陸總派人攔下,周銘以為這次也會如此。
不料陸宗珣聽到這個消息後,徑直起身走向電梯。
“人在哪兒?我親自去見。”
走進公司樓下的小巷,陸宗珣一眼就看見了蹲在角落裏的中年猥瑣男人。
程建國也看到了他:“陸總!您怎麼親自過來了?這次我隻要四十萬,您讓人把錢打到我卡上就行。”
以往他去找程意那個賤貨要錢,程意從來不給,反倒是每次來陸氏,陸宗珣都會讓人給錢,要求是不準去公司騷擾程意。
程建國諂媚的迎上去,話音剛落,就被陸宗珣一拳打倒在地!
“程意說跟我到此為止。”
他將程建國扯起,又是一拳砸在鼻梁:“我很生氣。”
“如珍似寶的養著她,替她解決你這個麻煩,她不領情就算了,竟然還敢跟我說結束。”
“她不識相,你就活該遭殃。”
一拳又一拳,拳拳到肉,殘暴至極。
陸宗珣居高臨下踩在程建國臉上:“你說,你該不該死?”
程建國疼的直叫喚:“該死!我該死!陸總你放心,我這就回去把程意那個賤貨送過來,狠狠打她一頓!讓您出氣!”
“你說誰是賤貨?”
陸宗珣腳下用力,將程建國的臉踩得扭曲:“打她?我當寶貝一樣養著,怎麼舍得打呢?”
“鬧脾氣!陸總,她一定是在跟您鬧脾氣,我讓她回來跟您道歉!讓她好好的道歉!”
程建國的話倒是提醒了陸宗珣,程意視錢如命,怎麼會因為他要訂婚而白白失去他這個搖錢樹?
不過是想要更多的錢,演戲故意惹他心煩罷了。
給她個台階,她自然就回來了。
“那就麻煩程先生了。”陸宗珣鬆開腳,語氣輕快不少。
——
折返回人事部,程意索要辭呈的時候被告知,她的辭呈已經被送到了總裁辦公室。
“你是陸總特批招進來的,自然由他親自處理你的辭呈。”人事部解釋道。
程意沒辦法,隻能想辦法偷偷去拿回來。
如果被陸宗珣看到她的辭呈,肯定會大發雷霆,這輩子都不會讓她再踏進陸氏一步。
回到總裁辦,剛要敲門,卻被打開的百葉窗裏的景象定住了腳步。
辦公室十分混亂,大概是陸宗珣剛才被她氣到,撒火導致。
一片狼藉中,金杉坐在唯一完好的沙發上,神色羞澀的和陸宗珣說著什麼。
神態,麵容,眉眼,都和程意想象中妹妹長大的樣子別無二致。
程意近乎貪婪的凝望著金杉的一顰一笑。
另一邊,陸宗珣起身拿雜誌的功夫,看見了窗前呆呆觀望的程意。
“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換身衣服,晚上我帶你去吃飯。”陸宗珣對金杉下了逐客令。
金杉羞澀點頭,望向他的眼神裏滿是癡迷。
“那我先走了,陸宗珣哥哥,你晚上一定要來呀。”
金杉依依不舍的離開,陸宗珣將她送進電梯,回來的時候果然在角落看到了鬼鬼祟祟的程意。
“躲在這裏做什麼?”他居高臨下。
程意心亂如麻,開門見山:“金杉是被金家收養的?”
尋求真相,陸宗珣是最便捷的途徑。
但也正如她所想,陸宗珣不會輕易告訴她答案。
“你沒資格知道她的身世。”
又問:“你來做什麼?”
程意沒敢說是來拿辭呈,陸宗珣這樣要麵子的人,能讓她進總裁辦已是難得,如果知道她寫了辭呈又反悔,必定將她趕出去。
“我…”她猶豫幾下,腳步向辦公室裏挪:“進去說,好嗎?”
陸宗珣神色晦暗不明,卻沒拒絕。
如果宋軒此時在這裏,肯定會驚訝的張大嘴巴。
剛剛程意那樣粗暴直接的駁了陸宗珣的麵子,換做別人,別說進門,他能讓人這輩子都後悔長了嘴。
但卻輕易的讓程意重新出現在自己身邊,且乖乖狗一樣,把人放進辦公室。
陸宗珣率先進去,程意跟在他身後,一眼就看見了和文件一起掉落在地的辭呈。
她不著痕跡的靠近,將辭呈踩在腳下,準備找機會拿起來銷毀。
“說吧,又回來做什麼?舍不得錢?”
“不是…”一滴冷汗在後背落下,程意不擅長撒謊,真的不知道該找什麼理由搪塞過去。
“程意。”
長久的沉默讓陸宗珣的臉色越來越差:“我以為你終於學聰明了,沒想到還是一如既往的蠢笨。”
程建國前腳說讓她來道歉,她後腳就出現了。
還一副不卑不亢的清高模樣。
可笑。
程意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又生氣了,默不作聲的收拾起滿屋狼藉。
她是雜務助理,打掃的活兒幹的得心應手。
順勢就把辭呈塞到了口袋裏。
剛塞好,頸間就覆上一隻溫熱的手。
程意被掐著按到沙發前,一抬頭,映入眼簾的便是陸宗珣的腰身。
“我能給的,不僅僅隻有錢。”他的聲音又冰又冷。